鬆讚幹布看看小昭,欲言又止。祿東讚深知長孫衝能讓小昭留在這,自然不怕泄密,看著鬆讚幹布微微搖搖頭。鬆讚幹布這才笑道:“我請長孫將軍過來,其實有倆件事拜托將軍!”
長孫衝笑道:“讚普請講,我洗耳恭聽。”
鬆讚幹布笑道:“第一件事,仍舊是求娶大唐公主之事。不過大相上次回來,說起我吐蕃有不法之人進攻大唐邊境之事,我會嚴加處理,到時候再派人過去求親。第二件事,是想請大人幫忙,請求大唐皇上給我個封號。”
長孫衝笑道:“讚普如今得到整個吐蕃擁護,又有黨項,羊同等部落擁戴,已經有了‘幹布’這個尊號,不知還要我大唐皇上賜予什麼封號?”
鬆讚幹布道:“上次大相前去長安,皇上說我吐蕃屢次犯邊,其實是一些黨項人所為。故而我想請大唐皇上封我為青海郡王,我名正言順,幫著大唐皇上好好教訓下黨項人。”
長孫衝心中暗笑,抱拳道:“讚普好意,我代皇上心領了。隻是若是忽然封讚普為王,恐怕朝野都不會答應。不過若是讚普真能迎娶我大唐公主,那時皇上封賞也就有了理由。”
祿東讚道:“可是屢次求親,大唐皇上都不答應啊!”
長孫衝笑道:“讚普好好約束手下,西域事了,想必皇上會答應許嫁公主的。”
鬆讚幹布又提了開放大唐西南邊境,通商往來,也都被長孫衝以大唐即將用兵為理由,搪塞了過去。鬆讚幹布見長孫衝一口咬定必須娶了公主,才能封王,也無可奈何。隻好笑著請長孫衝回去後代為懇求說明,自己地大唐公主的傾慕之心。這個事長孫衝滿口答應,隻是也說了必須得西域之事完畢,再派人去長安求親為好。鬆讚幹布和祿東讚互相看看,沒想到請來了長孫衝,似乎什麼事也沒辦成,祿東讚還白送了幾萬貫出去。
鬆讚幹布見事已至此,也不再強求,隻笑著和長孫衝談論起詩詞書畫一道。沒想到鬆讚對中原文化非常了解,說到興起時,奴仆捧上來筆墨紙硯,鬆讚提筆畫了一幅山水桃花圖,小船上一人正在垂釣,十分不錯。
祿東讚笑道:“讚普畫得好,還需要有好詩相陪!這個就要靠長孫大人了。”
長孫衝也不客氣,笑笑上前提起筆,這幅畫一派休閑,自然不能用‘瘦金體’。長孫衝提筆用褚遂良的字體,寫上了‘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字跡豐膩超逸,一派飛揚。
鬆讚幹布和祿東讚看了,觀摩讚歎一番,又提起請長孫衝用聞名天下的‘瘦金體’書寫一幅詩詞。長孫衝也不推辭,笑道:“前幾天在沙漠行走,偶有所得。”提筆寫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十個大字,鐵鉤銀畫,一派豪邁。
鬆讚幹布和祿東讚再次誇獎讚賞一番,鬆讚幹布笑道:“中原多豪傑名士,可惜長孫將軍不在我吐蕃啊!”
長孫衝笑道:“大唐和吐蕃親如一家,我在哪都是一樣的!讚普所說的事,我都不能做主,不過卻可以幫著讚普向父皇進言!此間事情已了,我就準備告辭了。”
鬆讚幹布笑道:“相識僅僅幾天,長孫將軍文采武藝,無不讓我敬佩!惜乎將軍還要回去向皇上回報,不能多留啊!既然如此,大相,晚間大辦宴席,為長孫大人餞行!”
祿東讚歎道:“是啊!可惜不能經常和長孫大人交流了。”
此時二人所言,卻全是文人交流時的肺腑之言,情真意切。長孫衝略微感激,微笑道:“讚普不需如此,我回去後,還是可以書信來往的。大相也是如此,交流下書畫詩詞,隨時可以來信。”鬆讚幹布和祿東讚都抱拳行了個中原禮節,鬆讚幹布讓人小心翼翼地將畫和詩詞送下去裱裝起來。
晚上,布達拉宮燈火通明,所有的大官貴族都被鬆讚幹布召來,給長孫衝餞行,鬧到半夜才歇下了。次日一早,長孫衝等人收拾停當,鬆讚幹布親自送到山腳下,又備下了幾大車禮物,讓祿東讚再送一程。
長孫衝抱拳笑道:“讚普厚意,長孫衝心領了,來日再會了!”
鬆讚幹布撫胸道:“將軍一路順風,有空請來吐蕃,我掃榻相迎!大相,請代我再送長孫將軍一程!”
長孫衝和鬆讚幹布對視一笑,拱手作別,隊伍緩緩遠去,鬆讚幹布一聲歎息,若有所失!倆人卻不知道,這次見麵,竟然是最後一次見麵!直到後來吐蕃內亂,鬆讚幹布去世,長孫衝率軍踏進邏些,這才再次見到鬆讚幹布陵墓,遙想鬆讚幹布文采風流,一代人傑,也是一番懷念歎息。這些都是後話了,暫且不提。祿東讚將長孫衝等人送出了三十裏,這才告別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