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這三房非大房,不過卻也不算是偏房,何況逸池到底是這朱邪家的公子,朱邪家的家譜上也是有名的,而且自小都是七八個下人換著服侍長大的,陽春水也沒有沾過半分,如今卻叫一個丫頭片子這麼當作勞力來使喚。
然最可惡的是,自己跟逸池說,他卻回了自己一句,說是給媳婦做這些都是心甘情願的。
如此這般的話,她聽來隻覺得是十分的心寒,想自己還是他的親娘,他也沒給自己噓寒問暖一聲,或是端茶倒水的,如今卻為了一個女人心甘情願,這叫她如何能接受得了,感情在兒子的眼裏頭,自己這個生他養他的親娘,也不如一個外麵來的女人。
隻又想起這些日子自己起早貪黑的就是為了他們的婚禮籌備,如今卻還不得落個好,不止是媳婦不孝敬,兒子也跟著不待見,就更別說是他們對自己有半分的感激之心了。越想越氣,一是控製不住情緒,隻跟朱邪逸池數落起來,不過卻碰了一鼻子的灰。
此刻大管家那竟然不止是不來替自己教育這個不孝子,竟然還讓自己點到為止,感情在他們的眼裏,是自己在無理取鬧了?
那朱邪逸池隻覺得又氣又悶,聽見丫頭來了話,便憤憤的轉身出去透氣了,也不在理會自己的母親。
金媚娘見朱邪逸池這麼一走,隻覺得越發的沒有了意思,不過越是這個當頭,卻越是能很快的冷靜了下來,早朝自己的房間去,平平靜靜的把丫頭們都喊了出去,一個人在屋子裏略坐了一會兒,便走打開衣櫃,翻出自己壓在箱子底下的那套已經快褪了色的紅嫁衣,拿著望床上鋪起來,隻覺得這紅色雖然是好看,不過這退了色就不如人意了,就如自己到了這個年紀,不止是相公不管不問,連著兒子也嫌棄起自己來,如此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提著衣裳走到那梳妝鏡前麵,在身上比試了一下,如今自己身體微胖,已經比不得當年十六時候那窈窕的身段了,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有些惋惜的將衣裳放回去,坐在床沿前,又摸了那鳳冠上的東海粉珍珠,想當年自己也是容華芳滿,冠絕整個金家,風風光光的出金家的大門,高高興興的進朱邪家的大門,哪裏會曉得這幾十年之後,竟然是這一個落魄的光景。
這人啊,最怕的就是把現在與從前相比,若不然的話,總是有遺憾之處,如今這金媚娘也正是想得太多了,便覺得現在的日子不如從前,相公兒子一個一個的都不能指望了,這活著還有什麼盼頭,什麼指望呢?倒不如死了自己一了百了,他們也都得了個清淨,如此也算是兩全其美的。
心裏一生了這個想法,頓時便覺得來勁,在將嫁衣平整的鋪在床上,便又去把自己打算在逸池大婚之時穿的那套紫紅色的衣衫跟著那套頭麵拿出來,換了衣裳,又自己點唇畫眉,到底是叫人伺候慣了,這自己綰起發來,竟然十分的不順手,突見把鏡子裏自己鬢邊幾絲雪白的霜發,不禁又歎了一口氣,自己原來已經老了,也難怪兒子相公開始嫌棄起來。把那套簪子別上,但見自己的臉色有些蒼白,所以便又抹了些胭脂,又看了自己住了幾十年的屋子一眼,多是覺得有些念念不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