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娘做好了衣服就直接給笑笑套上了,非常合身,弟弟笑嗬嗬的非常喜愛新衣服,那一刹那烏蘭覺得自己好像也不那麼冷了。
臨走的時候烏蘭又買了十個饅頭,多給了韓老伯二十文錢,韓老伯堅持不要,因為知道這兩兄弟就剩那麼幾文救命錢,看到小兄弟自己凍得嘴唇發紫,卻還想給自己留錢報恩,韓老伯思考了一會就轉身回去拿了自己的一套棉衣給了烏蘭。
“小兄弟,你的錢老伯不要,這衣服你也收著,不是什麼新衣服,但是你大娘剛剛拆過,重新洗縫的,你也別嫌棄。就衝你這份心意,衝你的為人,這錢老伯我也不能收,我韓金生在這條街上擺攤擺了四十多年,看人看了一輩子,小兄弟,你不是個普通人,會有發達的那一天的!”
烏蘭聽完什麼都沒說,將棉衣套上身,心裏的暖流迅速傳遍全身,驅走了周身環繞的強烈寒氣,帶著弟弟給兩位善良的老人鞠了深深的一躬,忍住眼淚帶著弟弟走了。
無論到了哪裏,都有這樣善良的人,烏蘭感謝上天,有了弟弟,還認識了韓老伯一家人,捏著手裏剩下的九十個銅板,她的全部家當都在身邊,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晚上烏蘭打了個包袱,把僅有的幾樣行禮打在裏麵,拎著沒有多少重量的包袱,烏蘭笑笑,這個小包袱旅途上應該不會讓自己挨累,這樣自己還能有餘力抱著弟弟。
今晚是在這裏住的最後一個晚上,還沒有見過那個所謂的父親呢!估計那個父親也怕回來見到兩個孩子腐爛的屍體吧,所以才不敢回來。
烏蘭幾乎一晚沒睡,心裏很不安,睡也睡的不踏實,這裏不是前世,想去哪裏,就算沒錢,她也不會害怕登上列車出行。這裏充滿了未知,聽韓老伯還提到了會搶劫殺人的胡人,這裏不是前世的法律社會,在這裏,她和笑笑兩個人沒有任何能自保的能力。
烏蘭不知道自己最終想去哪,也許江南郡不錯,離哪都遠遠的,人口又少,自己去那裏行醫也不怕幹旱,隻要沒有賭債要還,沒有胡人燒殺搶掠,貧窮點也沒關係,自己和弟弟都很知足,很好養活。
天剛剛出現一點光亮的時候,烏蘭就給弟弟穿好了衣服,背起了包袱,將菜刀別在腰間,抱著弟弟走出了門。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弟弟在懷裏因為乍然接觸寒冷小聲的哼哼,烏蘭沿街走向鎮口,對那個家沒有絲毫的眷戀,她的家就在她懷裏,如果真的遇到危險,那麼姐弟倆也在一起,沒什麼可怕的。
很快就出了鎮子,烏蘭站在鎮口回頭看了一眼,韓老伯韓大娘,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烏蘭沿土路一刻不停的走著,笑笑醒了,以為姐姐又帶他出來玩了,剛開始還挺高興的,後來烏蘭累了,讓他自己走路,可他人小力弱,走不多時,就累的腿發軟,小嘴一噘,小臉很不高興的樣子,烏蘭隻能抱起弟弟繼續趕路。
兩個人餓了就吃涼饅頭,烏蘭知道沿著這條路走上不到一天,會有一個叫窩糧的小村子,韓老伯提過這條路,這個村子的糧食大多是賣到雙流鎮裏的,韓老伯家用的米麵多,都是直接趕車來這直接購買農戶家的糧食,比鎮裏買的要便宜一些。
晚上得在村子落腳休息一宿,明天一早再繼續向北走,到了村口,天已經快黑了,烏蘭這個身體體力太差,又抱著個孩子,雖然弟弟沒多重,但這一天下來,也累的腿發麻,腳底板每走一步都疼痛難忍。
村口沒有立牌,也沒有個大門之類的,但看環境應該就是韓老伯說的那個賣糧的村。
烏蘭直接走進去,挑了村口一戶整潔的人家,院子被籬笆圍的方方正正的,輕輕的敲了敲院門,立刻聽到了狗叫聲,不一會兒就傳出了開門的吱嘎聲。
門裏露出了一張臉,像韓老伯一樣,很淳樸的農民老伯,說明了來意,還說認識鎮裏的韓老伯,老伯欣然就開了門,讓烏蘭進了院子。
原來這戶人家姓張,張老伯家裏隻有他跟張大娘兩個人,說是兒子被征了兵走了兩年了,張老伯很熱情,招呼張大娘給烏蘭兄弟準備飯食,食物有紅薯還有玉米,張大娘怕烏蘭客氣,一個勁的讓她多吃點。
吃過了飯,家裏倒是有幾間屋子,但烏蘭知道,這個時節,撿柴不易,自己姐弟已經夠麻煩老人家了,就對張老伯說睡一間就行,晚上四個人就睡在一鋪炕上,烏蘭因為昨晚一宿沒睡,白天又趕了一天的路,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後半夜突然聽到院裏的老黃狗叫,睡在炕最外麵的張老伯忽的起身披了衣服就向窗外看,烏蘭也醒了,漸漸的村裏的狗都爭相的開始叫了起來,異常的吵鬧。
張老伯隻看了一眼就馬上回頭對炕上的幾個人說,“快起來,屋裏的,帶小兄弟下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