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想起郭子(1 / 1)

熄燈後,張航聽到床上的馮晴,吩兒吩兒地一下下均勻的呼吸;也聽到梁月在床上不停地翻身;至於聽不到任何聲音的曉亮,隻有睡著的時候才這麼安靜。

張航很少回寢室住,為了明天早8點的考試才破例回來睡一晚。出於個人習慣,她9點半就上了床,隻是躺著,戴著耳機,大家以為她沒睡隻是在聽廣播,所以也沒計較說話的聲音,本以為她聽不到什麼。但從梁月剛回來說吵架開始,她就把廣播的音量調得很小,每個字句張航都聽得清清楚楚,她知道她們談論的那個女生,但好笑的是隻記得那長長的茶色頭發,一搖一搖地。張航隻是在漫漫地想,卻想起了很多,本該忘記的事情突然這麼想起來反倒有提神的作用。

梁月說的那個男生叫郭子明,因為明是一個很普通的字,所以朋友們都叫他郭子,張航是通過誰認識他的已經記不得了。

大二下學期剛開學不久的一個星期六,那天,飛宇大約出差有一個多星期了,張航一個人在四道街的酒吧門口溜達,也沒什麼選擇地進了一個。剛坐下,就看到了郭子一個人在喝悶酒,於是,上前打了個招呼,兩個人打發時間總比一個人強,也不知道怎麼開始的,也忘記說了些什麼,都是一些零七八碎的調侃。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郭子提議去他家坐坐,張航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覺得反正也無聊,去就去吧。

郭子和他女朋友租的房子在學校的家屬區裏,因為他倆都是學生,自然不會像張航和飛宇去租校外花園小區的商品房。由四道街到家屬區從校園裏橫穿是最近的,但他們並沒有選擇這條路,而且是從校外拐了又拐,就是為了避熟。

到了郭子家,看起來很普通,沒什麼裝修,小客廳裏還晾著幾件衣服,應該是很久沒有外人來了。倆人喝了點酒,看了會兒電視,慢慢開始進入狀態。

郭子家的沙發很長但卻不寬,躺上去有點硬硬的感覺。

張航記不起當時穿的是什麼,隻有點印象,她那件裙子是連體套頭的,脫起來十分容易。

當郭子就要進入她身體的時候,門開了。一個女生站在門口,驚訝地看著他們,然後轉頭便跑,郭子拽出一條牛仔褲,穿上就追了出去。屋子裏一下子就空蕩蕩地,穿堂風從門口吹向窗戶,再吹回來。

張航慢慢起身,穿上衣服,提著手袋,晃晃兒地走到門口,看到郭子正在搖那個可憐的女生,那女生隻在瑟瑟地發抖,長長的茶色頭發,一搖一搖地,看不清臉,隻能聽到抽泣聲。

她徑直下了樓梯,手邊似乎還能感到剛才郭子的體溫,一步步踩過家屬區,進了校園,又出了校門,馬路被路燈和車燈照得很亮,顯得夜更黑了。路上一對一對,一幫一幫,順身過去,迎麵過來,都是一張張年輕的麵孔,嬉鬧、叫囂著,張航突然覺得一切是那麼好笑。

回到家,沒想到陳飛宇立整整兒地站在她麵前,宇問為什麼這麼晚回來,她說有同學聚會,本來想玩通宵的,但感覺不好就回來了。

飛宇說這是她對他有感應,知道他能提前回來等等,著實讓張航感動了一下,不由得眼淚在眼睛裏轉了一圈又回去了,沒掉下來。

那天晚上他們做得很瘋狂,很盡興,一直到淩晨兩點多鍾,飛宇的體溫足以點著自己,跟著他燃燒成灰。

張航想著想著,覺得自己的體溫也跟著上升,感覺寢室裏的溫度越來越高,臉也燙了起來。她慢慢調整呼吸,心情緩緩平靜了下來。

那天之後,郭子也給她打過電話,希望可以來向他女朋友解釋一下那天的事情。她隻說沒必要,很忙,再後就沒了任何消息,也沒見過郭子。

大三第三學期結束,非典結束,她和飛宇三年的戀情也結束了,她看到了飛宇和一個女孩在樓下擁吻,長長的茶色頭發,一搖一搖地。那一刻,她感覺好像輪回。

現在她和飛宇的大學同學在校外同居,這個人很好,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打算畢業就結婚,如果有意外的話……她還沒想過。

也許真像曉亮說的,這是有些人的習慣,就好這口兒。

明天考試考茅盾文學獎作品研究,她突然想到了田小娥,想到了鎮她的塔,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如果沒錯的話好像她們提到的那個女生也叫田小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