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她的手臂更加地用力了,嗅著她身上好聞的清香味道,第一次,有一絲淡淡的笑意浮上他的眸底。

那是一種,無論如何也抹不去的喜悅。

柳韻凝靜靜地依偎在他懷裏,乖巧無比。

圍繞在他們身邊的,是滿是溫馨的氛圍,遠遠望去,美得仿佛一幅畫,一幅美麗無比的畫。

隻是,這隻是仿佛,隻是仿佛而已。

依偎在男子懷裏的少女,低垂著臉,安安靜靜的樣子,被眼瞼遮住的眸底,卻是一片平靜。

仿佛是,一片沒有波瀾的秋水。

“陛下—”她靜靜地開口,“臣妾想求您一件事情。”

軒轅祈沒有絲毫猶豫地接道:“是關於你父親的?”

她沒有正麵回答,“臣妾請求陛下成全!”聲音很輕,仿佛沒有一絲絲重量的空氣,卻又很重,直直地,撞擊入他的心底。

有一抹難以言清的刺痛,在他心底裏蔓延開。

——這樣平淡無波的聲音……他是不是……已經失去了什麼?

拉開彼此間的距離,軒轅祈無言地看著她,厲眸沉澱著某種深深的她無法看清的色彩,所以她選擇了低下頭去不再看。

有一絲壓抑,緊緊地壓著他,令他呼吸有些困難。

別開視線,他無意中看見放在一邊仍微微冒著熱氣的黑色液體,扭頭問她:“你還沒喝藥?”

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柳韻凝回答道:“方才藥太熱了,臣妾叫毓琉放在那裏冷一冷。”

他沒有再說話,卻是端起了那個碗,一手拿過湯匙,裝了滿滿的一湯匙的藥湯,送至她的嘴邊。

他的動作很笨拙,卻隱隱有一絲柔情在其中纏繞。

柳韻凝望了望,伸手想將湯碗接過來,“臣妾可以自己來的。”

避開她伸來的手,軒轅祈的臉色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淡淡道:“朕想喂!”

柳韻凝無語。

藥很苦,從舌尖一直蔓延開來,整個嘴巴都變得苦澀不已。

她皺著眉,一口一口將他送到她嘴邊的湯藥喝下去。

喂完了藥,軒轅祈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又摟過了她的腰,將自己的腦袋抵在她的肩窩上,低低道:“太醫說過,這段日子你必須要好好修養,再過七個多月,我們的孩兒就可以平平安安地來到這個世上了。”

他說:“從今往後,朕會待你好的。”

她隻是靜靜地聽著,沒有插嘴,清麗的麵容上也沒有多大的表情變化。

“到時候,朕就立他為太子,你說好不好?”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睛終於動了一動,卻又很快沉靜下去,隻是這回她開口了,“那柳芸甯呢?若是將來她回來了,也懷上了陛下的孩兒的話,她怎麼辦呢?”

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因為軒轅祈明顯地怔了一下,可是很快他便回道:“朕隻想立你的孩兒為太子。”

話剛出口,不止是柳韻凝怔住了,就連軒轅祈自己,也怔住了。

他方才說了什麼了?

朕隻想立你的孩兒為太子?

這話是他說出口的麼?

為什麼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會一點兒猶豫都沒有?而且,說完之後,竟似乎有鬆了一口氣般的錯覺?

低下頭,深深地凝視著她已然回複淡然的麵容,軒轅祈想,就這樣吧。

“你先好好歇息一下,朕晚些時候再來看你。“說罷,他起身離開,像是以往無數次一般,將一室的冷清留給她獨自品嚐。

怔怔地望著冷清的寢宮,半響,柳韻凝垂下首,自嘲的笑從她的眸底一劃而過。

——柳韻凝,你難道還對他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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