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遇見老K(1 / 2)

等待工作的日子過得十分地漫長。

經過幾次麵試失敗後,於海開始感覺找不著北了,他像一片在溪水中漂流的落葉,而此時正被夾在了石頭縫裏。

他喜歡獨坐在街邊拐角處的石板凳上,然後一個人發呆,發呆可以一整天坐在那裏,望著人來人往,從日出一直坐到日落。他回想起以前和火龍一塊為當老板擺地攤,臉上總會露出一絲久違的微笑,在笑中他的眼角邊在夕陽中泛起了淚光。

“嗨!於海,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呀?”於海回過頭一看,眼前出現的人是老K,老K是他的小學同學,所長的兒子,準確地說是看守所的所長的兒子。

為什麼會叫他老K呢?不是因為老K長得老,主要是他那會兒喜歡搗騰的事都是大人們想的事,所以於海當時覺得他很老成,便叫他老K了。老K喜歡和當兵的人混在一起,也許是從小在部隊裏長大的原因,所以在他的身邊總有許多阿兵哥相隨左右,特別是打架鬧事時,阿兵哥可真派得上用場,那好身手得以盡至地施展。

老K大白天喜歡睡懶覺,大都晚上出動。

他出入歌舞廳不但可免入場費,常常還有得吃有得喝,回去總要帶上一兩個夜場裏的女子回去,他笑說一個當枕頭,一個當被子。

“哦,是老K呀。好長時間不見,怎麼頭發長得像個女人啦。”於海這才從往日時光裏醒來,笑著和老K說起話來。

“你小子想什麼這麼入神了?走我們正好一起喝酒去。”

“我……”於海本想說不去了,還有事,被老K和他的朋友架了起走。

老K是所長的兒子,娛樂場所的老板都對他畢恭畢敬的,總是想盡辦法討好他,原因更多的是不想讓他來惹事。

於海和老K走進一間音樂爆炸起的大包廂裏,裏麵成堆的人喝得東倒西歪的,滿桌滿地的酒瓶和花生殼。

“音樂!給,給我他媽停一下,K哥,K哥來啦。來讓我們熱,熱烈歡迎下他。”大包間裏的人見老K來了,搖晃起身體用了吃奶的力氣站起身來,這時音樂聲被關了,不知誰換上了《讓我們蕩起雙槳》的歌。

“誰他媽手賤?不是叫你們把音樂關了。還,還……”坐在包廂沙發中間的一個光頭漢子,指著點歌台的小子大聲喊道。

“沒事,沒事。這歌我喜歡。嗬嗬。”說著隻見老K拿起話筒就唱了起來,見他在那大彩電屏幕前輕輕搖擺起的身體還真像在歌裏唱的那樣的“讓我們蕩起雙槳……”

“來,K哥先別K歌了,我們兄弟來先幹上一瓶。”

“好好,好。”老K和光頭漢子站在屏幕前就著啤酒瓶喝起了酒。

光頭順便把手搭在了老K的肩膀上,兩人伴著音樂在那裏輕輕搖擺起身體來,真像兩把蕩起的船槳。

老K先喝完把酒瓶倒了過來,果然喝得一滴不剩,於海懷疑是不是一路走來口渴了。老K向於海介紹了光頭。原來光頭是個剛退伍的軍人,就知道他又和阿兵哥混在一塊兒了。

光頭借著酒興讓大夥都來敬於海的酒,來敬酒的搞得於海酒都喝完了,都來不及倒上酒。

聽老K的介紹光頭叫王強,王強喝酒很爽快說幹就幹,不管麵前擺起什麼酒,要他喝多少,他都一口氣給統統喝了下去。

老K見王強他喝高了,就勸他少喝點,還說一會兒還要安排別人節目,可是王強他哪裏聽得進去。見王強還想喝,老K隻好讓把話筒遞給他說:“強哥,不然我們唱支歌來給黨聽吧!”

“給,給,給什麼聽?”王強瞪大了雙眼看著老K,老K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縮小了許多回去。

“沒,我說唱支歌來給大家聽。”

“別以為我沒有聽見,我愛祖國!祖國不愛我,我愛黨來,黨不愛我……”說著,說著隻見王強沉沉地坐在沙發椅上,他一手撐著頭,無故號啕大哭了起來。

王強在部隊裏表現一直都很老實,去當兵前家人塞了紅包給當地人民武裝部的人,想讓他在部隊裏能被安排進部隊裏的司機班,可是兩年服役回來後,部隊發給他的駕照就是在地方換不了地方的駕本。

其中的原因他也說得不清楚,他打了幾次電話給原部隊裏的人,說是首長調動了,想辦手續還得彙去一點跑腿費,他把錢按對方指定的賬戶彙了過去,可是遲遲沒有得到回複,後來打電話過去竟然被告知查無此人。

他說在部隊裏花錢入了個黨員,回到地方連個屁用都沒有,每月還得交黨費,他說自己一份工作都沒有著落過,因為他不想去當保安,現在隻能這麼幹等,借酒澆愁。

還好部隊裏的戰友沒有把他忘了,出來喝酒都忘不了叫上他。

王強的朋友給他點了一首軍營裏常常在唱的歌,王強此刻才抬起頭來,抹了抹眼淚,站起身來吼起了軍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