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經距黃昏不遠。天空上是一片純淨的藍,沒有一絲雲彩飄動。天空下是層層疊疊的山巒和無邊無際的鬱鬱蔥蔥的林海。陽光宜人,清風徐徐,給人一種無法言喻的愜意。
我們站在那個山坡上,注視著不遠處的那片樹木叢。樹木叢在清風中搖曵,枝葉晃動間發出一陣陣輕輕的沙沙聲。許久,再沒有一絲異動。
我們意識到,那個山中的精靈此刻正在和我們比拚著耐心。它要在我們的放鬆或焦躁中找出我們的破綻。我們和看不見的精靈的對峙已經形成了膠著狀態。此刻,我們的心裏叫苦不迭。我們知道從時間上我們已消耗不起,時間越長,越是對我們不利。要是拖到了天黑,我們就隻有任它宰割的份了。
我覺得這樣拖下去不是個辦法,決定冒一下險,讓大家不要再停留,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讓大家保持現在的隊形,以統一的速度整體向前移動。
大家越走越快,一口氣翻過了這個山坡。眼見那個長滿苔蘚和鬆蘿的神奇的森林出現在眼前,後麵已不再有動靜,大家便慢慢地鬆了一口氣。
這時,走在最前麵的老炮拐了一個彎後,看見考察組幾乎剩下的人都出現在前麵。
他們縮在兩塊巨石之間的一個夾縫中,神情緊張。看見大家走過來,羅教授豎起手指在唇邊噓了一下,示意大家不要出聲。
我們看見這些人一臉的緊張,不知道怎麼回事。黑子等我們走近了些,從夾縫中鑽了出來。他壓低嗓門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再往前走,前麵有狼。黑子說他們在前麵的空地上,看見了一頭狼正在路上走來走去。他們等了半天,也不見那頭狼有離開的意思。
大家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裏。前麵有狼攔路,後麵有精靈追趕,看來這次大家真的是要在劫難逃。
這時,李禮理毫不猶豫地揮了揮手,說事到如今,大家已經別無選擇,隻有一個字:闖!
李禮理說著,端著獵槍就往巨石後的空地衝了過去。我和老炮隻好提著砍刀隨在李禮理的身後。
我們衝到那塊空地前,哪裏看到有什麼狼的蹤跡,倒是看見那傑半蹲在那裏,擺著一個奇怪的姿勢。他的獵槍放在身邊的地上。
李禮理端著獵槍四處張望,說,“不是說有狼嗎?狼呢?”
那傑見我們來了,伸手抓起地上的獵槍,站起身來,說,“走了!”
我說,“你沒事吧?”
那傑淡淡地說,“沒事。我們是狼族的後裔,狼是不會傷害我們的。”
我看著神態自若的那傑,想起剛才他那個奇怪的姿勢,覺得有些眼熟。片刻之間,我就想到了剛到部落的那個晚上,在部落的祠堂裏偷看到的祭祀時的場景,當時部落裏的人在桌上叼肉時,擺的正是這個姿勢。看來,這個部落自稱狼族,不是無緣無故的。他們既然與狼有著淵源,確定也有著可以與狼溝通的方式。那傑現在的表現,也證明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