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著眼睛,我感覺到一種無以言狀的黑暗,我聽到風在黑暗中流動的聲音。這聲音如何一把鋒利無比的刀片,飛快地劃過一張帷幕,那細細地撕裂的聲音在我的耳鼓中回蕩。從這節奏中,我感覺這流動的線條在像波浪一樣地起伏。
我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道白光。這道白光一晃就停住了,一個全身白得閃光的家夥背對著我,似乎極其認真地正看著我對麵的艾雅。艾雅正在練一套拳,時而動若脫兔,時而靜如蒼鬆。
艾雅一套拳練完,臉上的汗水涔涔而下。那個家夥飛快地拿起一塊掛在一旁樹上的布巾,討好地遞給艾雅。艾雅拿起布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她的臉上紅樸樸的,顯露著一付嬌澀的女兒態。
我說,“哎呀呀已經長大了,都可以嫁人了。”
艾雅杏眼圓睜,把手中的布巾向我扔了過來,似乎有些惱了,“你就這麼急著要把我趕出去?我才不嫁人呢,你想都別想!”
布巾在飛到半空時,被那個家夥一伸手抄住了。那個家夥把布巾端端正正地又掛回樹枝上。我一聲呼哨,那個家夥一轉身,露出一張苦大仇深的臉。我皺起了眉頭,那個家夥飛快地轉換成一張笑盈盈的小姑娘的臉,然後一縱,撲進了我的懷裏,雙手摟住了我的脖子。我忍不住笑了,一手抱著這個家夥,一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紅的果子。那個家夥伸手取過果子,然後吱溜一下竄到我的肩上坐下,大口啃起果子來。
我說,“哎呀呀,你看看,這個家夥現在的這個模樣,是不是很像你小的時候長的那個樣子?”
艾雅歪著頭看著坐在我肩上的那個家夥,說,“這家夥別的東西沒有學會,倒是這變臉變得倒是有模有樣。”
我說,“猴性頑皮,也許變臉更符合它的天性,所以學起來就很快。”
坐在我肩上的那個家夥很快就把手裏的果子啃完。艾雅解下係在腰上的長鞭,對坐在我肩上的那個家夥說,“光會變臉是不夠的,要是沒有什麼真材實學,將來上了戰場拿什麼保命?!”說著,揮了揮手中的長鞭,對著坐在我肩上的那個家夥,“現在輪到你了,練功去!”
坐在我肩上的那個家夥似乎頗為忌憚艾雅手中的長鞭,但還是坐在我的肩上不肯離去。我輕輕地在它身上拍了拍,說,“乖,聽姐姐的話,好好地練功。將來還指望你好好地保護姐姐呢!”
坐在我肩上的那個家夥這才不情不願地從我肩上竄了下來,一付十分委屈的神情,在艾雅鞭子的指揮下,練起了搬石頭。
這時,我感到身體一陣劇烈的搖晃,我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正看到李禮理一張焦急的臉。李禮理說,“快起來,有情況!”
我這才知道剛才是在做夢。我還來不及回味夢裏的情景,就隨大家一起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起了行裝。
這時屋外已經透出了黎明的曙光,屋裏的火塘已經隻剩下一堆灰燼。李禮理早已收拾好了東西,他說,“就在剛才不久,我聽到了屋外傳來幾聲奇怪的笑聲。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在屋外?我們的人都在屋裏,村裏的人又怎麼會這麼早跑到古格叔叔這裏來?還隻是笑幾下就沒有了下文。況且,這笑聲裏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讓人聽了心裏都硌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