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卿不知道該給江賦擺出一個什麼表情比較好。
偏偏江賦心情很愉悅似的,許是喝了些酒,行為舉止不受大腦操控。
江賦慢吞吞地脫下了外衫,又慢吞吞地整個蒙住了羅卿的腦袋。
江賦身形頎長,脫下了外衫,隻剩一件中衣包裹著的身軀精瘦,線條很是漂亮,在月光的照耀下挺拔如蒼鬆翠柏。
羅卿險些被突然呼過來的外衫悶死,掙紮著把外衫從頭上扯下來,披在了身上,聞著還沾有江賦體溫的冷然香氣,隻覺心中空空的那一塊被填滿了,很充實。
接下來,江賦竟一攏衣袍,並排和羅卿坐在了台階上。
羅卿望了江賦許久,才得出了一個結論,
“侯爺,你醉了。”
也許隻有喝醉了才能解釋有潔癖的淮陽侯大人能不管不顧把衣袍整潔舉止儀態這些個東西全扔到了腦後。
江賦坐得筆直,轉頭看向羅卿,
“我沒醉。”
羅卿額頭冒下三條黑線,
“自古以來就沒有喝醉了的人會承認他喝醉了的。”
其實這麼看來,江賦的臉色正常的很,眉眼一片清明,臉頰上也沒有醉後的酡紅,說話也是吐字清晰,有條有理,但舉手投足之間就是透著那麼一股不對勁。
羅卿歎了口氣,想著江賦身上的傷口準是裂開了,便好言好語勸著,
“侯爺,天晚了,別在這坐著了,回屋吧。”
江賦微微垂頭,墨發遮擋住了他的臉,隔了很久,他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彼岸傳來,模糊且不太清晰,
“我不回去。”
話音剛落,就聽見了金無量急匆匆的腳步聲,還伴著一聲高亢的呼喊,
“侯爺,您可總算是回來了。”
那語氣就像是等了千八百年才等來皇帝寵幸的妃子一樣,手裏提著一件外衫就往江賦身上披去,
“外頭涼,銅錢已經備好了熱茶在屋裏頭等著了。”
江賦安安靜靜地坐在了台階上,任金無量在他耳邊呼來喊去,依舊脊背挺得筆直,坐姿十分端莊,不為所動。
金無量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羅卿。
羅卿聳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江賦緊了緊身上的外衫,喃喃自語道,
“真煩啊。”
不光金無量莫名其妙,羅卿也被江賦搞得摸不著頭腦,他在煩些個什麼?
就在金無量與羅卿二人大眼瞪小眼之時,江賦兀自站起了身,不再搭理二人,率先朝府裏頭走去了。
羅卿抽了抽嘴角。
侯爺的心思你永遠都別猜。
雖然已是深夜,江賦的房間裏依舊燈火通明。
所有人都被他胸口的那一大灘血跡嚇到,一時間,侯府裏雞飛狗跳。
下人們端水的端水,請大夫的請大夫,刹那間,整個侯府的火燭差不多全被點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