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羅卿全部收拾妥當,已經是後半夜了。
然而羅卿絲毫困意都沒有,平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著屋頂發呆。
一旦遇上事,女人的腦子總是愛胡思亂想。
比如今天。
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江賦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表情,都深入她心。
想著想著,羅卿的臉就紅了。
像是生了悶氣似的,一把扯過被子蒙上自己的頭。
忽然聽得門外有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聲音。
羅卿不由得支棱起了耳朵,警覺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門十分輕巧地就被推開了,空曠幽靜的屋子裏發出“吱呀”一聲響。
如果有一個顯示條代表羅卿的警惕值,那麼它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蹭蹭往上長。
羅卿悄悄從被子的縫隙裏睜眼往外看。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還沒睡?”
羅卿的心裏頭立馬就“咯噔”了一下。
江賦的聲音裏帶了些笑意,
“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睡。”
羅卿後背上就像是裝了彈簧一樣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嬌羞中帶了些憤怒,憤怒中又帶上了些羞澀,
“江靜淵你大晚上不睡覺來我房間幹嘛!”
江賦背對著月光,微微偏頭,
“誰說這是你的房間了?整座侯府都是我的,這間房自然就是我的。”
羅卿一時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黑暗中江賦勾了勾嘴角,
“你想我想得睡不著覺了?”
羅卿立馬反駁,快到不能再快,
“鬼才想你想得睡不著覺!”
月光下江賦的身影很朦朧,有些縹緲虛幻不似人間凡物。
江賦輕聲哼笑,
“你睡吧,我就是來看看你。”
羅卿詫異,
“來看我幹嘛,我又跑不了。”
聽聲音像是江賦往前走了兩步,鞋底拍打在地麵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怕你跑了。”
羅卿被江賦這一句話逗笑,
“我為什麼要跑啊,而且我能跑哪去啊?”
江賦許久都未答話,時間久到羅卿以為江賦都要睡著了,江賦才出聲,
“不跑最好,不跑最好。”
說完怕是引起什麼誤會似的,江賦又補充上了一句,
“我就是來看你,你睡吧,我走了。”
借著月色,羅卿莫名其妙地望了江賦一眼,江賦沒再說什麼,徑自推開門就走了。
又聽得“吱呀”一聲,門被關上了。
如水一般的月光傾瀉而下,門軸開合間,月光又迅速地聚攏了上來,雁過無痕,不留痕跡。
羅卿坐在床上發了一會的呆,也沒搞清楚江賦的用意到底是什麼,倒是越想就越覺得江賦是個神經病。
過了浴蘭節,天氣一連幾天都好得過分。
江賦接連好幾天都被晉王召進了宮裏,恐怕是去商談改革這一事。
羅卿悶得發慌,偏偏銅錢又像是躲著她的樣子,招財旺財來無影去無蹤的,金大總管一天天又忙得不可開交,羅卿想找個說話的人都難,於是,我們耐不住寂寞的羅大警官整整在屋子裏頭睡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