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無邊無際的寂靜。
一邊的金無量一臉驚悚地看著自家侯爺,嘴巴張得都快掉到了地上。
已經蓄好了力準備跟江賦吵上一通的羅卿忽然就像被卸了力似的,好似被吹得鼓鼓的快要炸掉的氣球忽然被一根細小的針紮漏,再也興不起任何波瀾。
羅卿也麵露驚悚。
她這是被撩了?
這個時代的人就這麼會撩人的嗎?
看著身旁二人的反應,江賦悠然自得,還端起石桌上的茶水呷了一口。
金無量說話都結巴了,
“侯……侯爺……要……要……用……早膳嗎?”
江賦敲著桌麵,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嗯,吩咐廚房準備著吧。”
金無量應了聲便退下了。
說完江賦又迎上羅卿頗為複雜的眼神,語速緩慢,
“你還不去睡?”
羅卿看向江賦的眼神更為複雜。
江賦這個樣子的話,羅卿想拿他當出氣筒都沒法當啊,那種好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太憋屈了!
羅卿扁扁嘴,坐在了江賦的身邊,
“還睡什麼睡,都清醒了。”
江賦嘴角帶笑,卻不明顯,
“你說一介女子,行事風風火火,大大咧咧,你看,就連你的頭發都是亂糟糟的。”
羅卿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說道,
“還不是今天一大早你非要叫金無量把我給喊了起來。”
江賦手指輕輕彈著茶杯,
“你不也是想鍛煉身體?我隻是起了個監督的作用。”
羅卿翻著白眼,表示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跟江賦說話。
若是早上起得早,那麼這一天就顯得格外的長。
用過了早膳,江賦心血來潮要給羅卿梳頭發,驚得銅錢趕緊上前想要為自己“侍女”這個身份刷一波存在感。
但被江賦華麗麗地無視了。
羅卿坐在鏡子前,看著成像不太清晰的鏡子,鏡中兩人,一坐一站,一女一男,均是天下無雙的好相貌,細細看去,竟是十分般配。
羅卿牽了牽嘴角,鏡中的女子也跟著笑。
江賦柔柔地替羅卿梳著頭發,動作輕柔小心。
二人之間氣氛和諧。
直到羅卿猛地低頭打出了一個大噴嚏。
江賦的手驟然停頓。
羅卿揉了揉酸痛的鼻子,有些困惑地說著,
“我好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馬車絕塵而來,踏碎了滿地的暖色光輝。
到了一家紅火的客棧門口,馬車驟然停下,一女子從裏麵緩緩而下。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秦若妤。
隻見秦若妤一身素色衣裙,布料卻是上乘,顏色雖單薄,但順著光看去,能清晰地看見布料上的隱藏著的暗紋,精致巧妙,低調奢華。
秦若妤臉上用一塊紗巾遮麵,隱去了她的麵容。
同她一起下車的隻有一個隨身伺候的小丫鬟,再無別人,東方律竟是沒有和她同行,也說不清楚她來淮陽的目的是什麼,看那行色匆匆的模樣,也不像是來這旅遊的。
就在秦若妤要進客棧之前,她身邊忽然“唰唰”閃過三道黑影,悄無聲息,若是不仔細看都無法用肉眼捕捉。
隻見秦若妤微微朝黑影飛走的方向望去,麵紗之下的嘴角冷冷勾起。
羅卿滿意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一頭長發被挽起,餘下的發絲盡數垂了下來,優雅又不顯老氣。雖然十八歲這個年紀在現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但放在過去,生出來的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
而羅卿,正好就處在了這個年紀。
本該都有一個會打醬油了的孩子的羅卿給江賦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真棒。”
江賦淺淺地看了她一眼,給了羅卿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錯覺。
羅卿不動聲色地把頭轉了回去。
江賦若有所思地看著鏡中的人,緩緩說道,
“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羅卿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自己一通,覺得還挺正常的。
許久,江賦靈機一動,甚至都能從他的頭頂看見一個閃亮閃亮的小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