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意大利了。”
恬靜而清冷的聲音,在周末安靜的接待室裏聽起來尤為刺耳。涼暮站在距離辦公桌兩三米遠的地方,垂下眼簾。
她清楚的看到,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原本正在品茗的少年,手中的青瓷杯在頃刻之間,有無數條裂痕在上邊蜿蜒。
“你在說什麼。”少年看似是漫不經心,清冷的語調一如既往,可是涼暮卻清楚的明白此刻他壓抑的怒火。
這不過是暴風雨席卷而來前片刻的安寧。
涼暮有一瞬間的出神。
麵前的少年,雲雀恭彌,孤高的、不受束縛的浮雲,她最依賴也是最關心的人。
——也是她此生唯一的摯愛。
與不受束縛、無拘無束的他來相比,她怯懦的像是不敢在白天露麵的夜曇花,無論何時都被“千代宮”這個牢固的枷鎖禁錮著。
風箏雖然可以在湛藍的天空中翩飛,卻。始終被一根細不可聞卻不可忽視的線牽製著。
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和他廝守終老,沒想到現在的她已經無能到了此種地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了。
雲在藍天水在瓶。雲在空中漂浮,無拘無束;水被器皿承載,無處可逃。
眸子微闔,又睜開。
涼暮努力的將淚水逼退到腦後,眼眶卻不受控製的泛紅。
“我要回意大利訂婚。”
當“訂婚”二字從口中說出的時候,涼暮的淚水,也應聲而下。
天知道她有多愛她他。
但是她卻不得不在千代宮家的威脅的下回國訂婚,了此一生。
而他,則是威脅的籌碼。
很抱歉,恭彌,這一切……我都不能告訴你。
為了你的安全,我隻好選擇默默的離開,在暗處守護著你。
因為,我愛你。
雲雀手中的被子應聲爆開,碎瓷和滾燙的茶水一起飛濺到少女身上。
一陣滾燙和刺痛。
“我知道了。”涼涼幾個字,少年依舊冷淡。站起來,與她擦肩而過。
涼暮忽然覺得胸口隱隱作痛,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係就要破繭而出。
——是什麼正在慢慢離她遠去,來不及把握便會後悔半生?
當自己有意識的時候,她已經站在走廊裏,雙手緊緊拉著雲雀的衣袖不肯鬆手。
“放手。”雲雀的聲音很冷。
涼暮依舊固執的抓著他的袖子不肯放手。
“雜食動物。”雲雀的聲音裏隱約沾染了些怒氣,“給你三秒鍾時間放手。”
“恭彌,我欠你一個解釋。”她哽咽著。
“那種東西我不需要。”
涼暮隻有咬住下唇死死的盯著雲雀。
她多麼希望雲雀能夠給她一拐子,這樣她心裏的罪惡感和愧疚感就不會那麼強烈,恭彌也不會過於憤怒。
可是雲雀就這麼背對著她,連回應都不曾有一個。
她好想哭。
“恭彌……”她哽咽著,“拜托你……狠狠打我一下吧。”
雲雀終於轉過了身,黑藍到幽深的鳳眼緊緊地盯著她
下一秒,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