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一個問題好嗎?”我對雪野麗說。
她開動汽車,也沒有回頭:“問吧。”
看著車窗外快速劃過的風景,我說:“被卷入這樣的事情裏,你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問我有怎樣的感覺?我知道你說的不是被紫明樓的這些人追殺的事,可是,我和你不一樣,你是被卷進來的,而我,從出生就是在這棋局裏的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你說,我還能有什麼樣的感覺?”
“那你就不想走出這個棋局嗎?你為什麼還要去做這些事?”我問。
“走出去?”她笑了一聲:“你說的出局如果發生在我的身上,那就是死,我隻能走到最後,走到對方的棋子一顆不剩的時候,我才算是解脫。”
我心裏突然湧起一陣酸楚,這次是因為她,可能是因為現在我和她境況相似的原因,我很同情她,我甚至能明白她的心裏到底有多麼痛苦。
我說:“我就問你這一次,你怎麼回答我都會相信,你會害我嗎?你是我的敵人嗎?”
“我不知道。”她說:“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敵人,但是,如果你不來害我,我就不會害你。”
“謝謝。”我伸手握著她的胳膊,“等安靜下來的,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哦?”她看了我一眼:“為什麼?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我沒有點頭或搖頭,喜歡還是不喜歡,我現在已經弄不明白了,井清,呂婉歌,這些在我生命裏走過又消失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沒喜歡過?可是,要是見一個就喜歡一個,那是不是也太奇怪了?我不能承認自己是一個那樣的人。
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和我一樣,是孤獨的,因為沒人能走進你的世界。”我說。
其實我也一樣。
“切。”她愣了一下,隨機白了我一眼:“你別裝的好像知道我什麼似的,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說:“那你告訴我啊,你讓我知道啊。”
她看著前方的路,沒有說話,突然一踩油門,車猛的加速。
孤獨的世界嗎?孤獨的心情嗎?
孤獨到連孤獨的我也走不進去嗎?
我仰頭看著車頂,感覺眼睛濕潤了。
大約十多分鍾以後,車停下了,因為她刹車很突然,我的頭重重的撞在了玻璃上,我捂著腦袋,她說:“剩下的路我們自己走,不能讓人看見這輛車。”
下車後,我問她:“我們走了,車不還是在這裏嗎?”
“我之前安排過了,等我們走後,會有人把車銷毀的。”她說。
這裏離雪野麗的家不怎麼遠,沒多久我們就到了,她家是個大院,上世紀的那種風格的,她說我們不能走正門,得從後麵翻牆進去,問我行嗎?
我說:“放心,爬牆是我的特長。”
她點點頭,和那時候白臉的那小子差不多的動作,助跑之後在牆上連蹬兩腳,然後在牆頭單手一扳,人一翻就上到了牆上。
我沒她那麼厲害,但我也有我的辦法,前邊不遠處有棵靠牆生長的榆樹,我一腳踹著牆,一腳踹著樹,很快的也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