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月色真美,也醉了皇城裏的人。
韶陽公主李綢清這會兒,正趴在寢宮的軟榻上,望著窗外迷人的月色,也等著自己的心上人。
李綢清一直都是個內向的姑娘,生為六公主,她也見了太多自己姐姐們的命運。
女紅、琴棋書畫、女則,這些她都已經爛熟於心了。
虞王後生下這個六公主的時候,心裏也以為這是最後一個女兒,所以對她也很是疼愛的。
隻是……隻是她剛開始懂事的時候起,自己的母後卻又懷上了一個孩子。
是啊,那個時候,她也是多麼的希望,母後肚子的孩子是一個弟弟,這樣,將來這個弟弟就可以保護母後,也可以保護自己。
可惜,這個孩子,還是個女孩子,母後親自為這個妹妹取了名,從以往後自己也就像被冷落了一般,母後父王的眼裏,就隻有“戀兒”了。
她也氣過,怒過,可是又有什麼用呢?她的姐姐們大多都在父王剛登上王位那會兒,和海辰國的各大家族,功臣之後聯姻去了。
諾大的皇宮隻有她和五公主李芸夢兩人相依為命,從前還有個可以說悄悄話的人,可自從兩年前,妍儀公主李芸夢嫁給了驃騎大將軍,這宮裏就連個自己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自己姐姐出嫁那一年,戀姬正好十歲,父王母後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傷心,李芸夢卻是哭著出嫁的。
李綢清搖了搖頭,輕輕的笑起來,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傻了,從前姐姐還勸慰自己,世上哪有父母不愛自己孩子的,可是姐姐出嫁那一年,父王母後卻準了戀姬習武,這曆朝曆代,哪有皇女習武的先例?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怎麼什麼事情隻要是發生在了戀姬身上,就可以有特例了?
“人皆有心,心皆有偏呐……”李綢清自言自語的念著,又翻了個身。
姐姐出嫁時候那麼傷心,是因為她有了心上人,這個心上人,就是禦林軍的副統領洛子寒,李綢清又想起自己答應了李芸夢,將一封告別的書信交予他手中,那夜,似乎也是這樣美的月色,那個七尺高的男兒,在自己麵前哭的像個小孩兒,不知怎的,自己的心就像那一池被風吹過的湖水,蕩起了漣漪。她又想起,那夜她輕輕抱住了那人的腰,對他說:“不要傷心了。”
她從來是不愛說話的,那總是喜歡當一個旁觀者,可是洛子寒是個更悶的悶葫蘆,若是她不說話,兩人恐怕能對坐著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
於是她開始改變自己,她開始問他:“你和姐姐是怎麼認識的?”
洛子寒還是沉默了許久,卻也還是回答了。
聽著洛子寒說起那些他與自己姐姐相識相知的點點滴滴,她卻恍惚覺得似乎自己變成了姐姐,自己在禦花園丟了那隻風箏,又從洛子寒的手中接過,是她與洛子寒深夜偷偷的約會,相許終身,待李綢清再緩過神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已經深陷其中了,她知道,自己已對這個男子動了情。
慢慢的,她開始背著姐姐,將那些姐姐托人送來,拜托自己轉交給洛子寒的書信偷偷的燒毀,每當洛子寒冒著生命危險來玉清宮裏找她,她卻總是答道:“姐姐並未有書信送來”,每當看到洛子寒那一臉的失落,她的心裏卻強烈的湧出一種快感,那是一種做了壞事的罪惡感,卻那樣的讓自己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