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杉通過電話得知躺在大木桶裏的病人死了,他心急如火趕緊跟招待所聯係,希望有市府車子送他去醫院。
還沒等他拿起電話機,林平一身短打扮衝進屋裏:“怎麼?病人死了?”
祝杉沒搭理他,低著頭繼續聯係車子。
接電話的小夥子是新聞發布會現場尾隨祝杉的那位,口氣就跟市長似的:“哪裏?”
祝杉耐著性子:“客房。”
“我當然知道是客房,普通房間客人無權申請公車,這是規定。”祝杉聽出來,小夥子嚼著口香糖。
“你跟客人通電話,怎麼還吃口香糖?”祝杉本以為可以威嚇他一下。
“這你就管不著了,上次劉市長親口跟我說的,要我沒事就嚼口香糖,這是上級領導的指示。”林平聽不下去,笑著捂著嘴跑了出去。
小夥子好像嚼得更加起勁,“這麼晚了?你有秘書處的條子嗎?”
祝杉心裏想:“這可真是宰相門前七品官?”
就在祝杉進退維穀的當口,那小夥子突然像卡了雞骨頭似的改口了。
祝杉操起門卡就衝向電梯口,小夥子好像變了一個人,在一樓的電梯口迎接祝杉,祝杉心裏老大不痛快,但是一看小夥子知錯就改的態度,心裏頓時舒坦了不少。
小夥子替祝杉拉開旋轉門,林平隨手將兩張半截的百元大鈔,塞進小夥子上衣口袋,祝杉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小夥子熱情的揮手送別,白手套手心裏還緊緊攥著另外兩張半截鈔票。祝杉“呸”了一口:“一切向錢看?職業道德哪裏去了?”
林平不以為然:“能用錢擺平的事情,你非要上升到職業道德,迂腐。”
“能用錢擺平的事情,就用錢擺平,這叫效率!”林平很得意。
祝杉連諷帶刺的說:“真可惜,你就是走回來也還是個奸商,最多叫你民族資產階級。”
林平趕緊作揖:“如此這般,甚好最好。”
晚間街上鮮有行人,交警一看市府車牌馬上放行,一路暢通反而讓祝杉心裏不痛快:“他也不看看車裏坐著誰?他恐怕不知道價值兩百塊的家夥在車裏。”
林平歎了口氣:“哎,你算是沒救了,極頻這把破刀如何耍的風生水起?錢通神!”
林平說完之後發覺過分了,他趕緊往回拉:“當然了,你是我們的正能量,你看,我就是被你感召回頭的啊?”
在淩晨的涼意中人民醫院終於消停了,童書琴也在,她還是不放心祝杉:“別難過,這次臨床觀察隻有兩個病人,根本就沒有統計學意義,現在病人死了,你也該死心了吧?”
祝杉沒有難過,他隻是不甘心,“讓我看看屍首好嗎?”
急診科醫生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根據規定我們已經入殮封存,直係親屬也不能破例。”
祝杉此刻咆哮了:“你知道你在犯罪嗎?你在拿人命關天的事情開玩笑!”說完他上前一把揪住了急診科醫生的領口,急診醫生沒有躲避,他隻是聳聳肩:“我自願報名進來的,沒打算活著出去。”
祝杉沒想到事情會這樣,那隻空空如也的大木桶,很滑稽的蹲在牆角裏,祝杉看著看著,心裏有些絞痛,他上前一腳,嘩啦!那隻老舊古董碎裂成十幾塊弧形木板,裏麵竟然沒有一滴液體,是一具空桶!
祝杉瞪著急診科醫生:“裏麵的液體哪裏去了?”
急診科醫生還是那麼四平八穩:“半夜開始側漏,大約不到一小時就空了,我們還等著下一步治療醫囑,沒成想你們現在才來。”
祝杉撲通跪倒:“這算神馬事情啊?哎呦,什麼玩意兒?”
隨著祝杉一聲慘叫,他膝蓋底下硌到了硬物,林平拿起來聞了聞:“木桶上的閥門,開關閂頭被人拔走了!?”
祝杉馬上聯想:“這意味著閥門沒了作用,多少液體都留不住,木桶被古夏軒用了這麼久,為何一到醫院開關就壞掉了?”
祝杉和林平像打了敗仗的兵士,縮頭烏龜一般返回招待所,思南像溫馴的小鹿,貼心安慰著祝杉:“親愛的?回來了?”
林平看到這裏趕緊說道:“我也累了,回房間休息?”臨走還不忘記拉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