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堂很早就起床了,本來這個飯店中供應早餐的,但是自己在美國吃了那麼多年的麵包牛奶,所以還是吃一頓中國的早點是最舒服的。西安也是一個美食城市,不管是在什麼年代都是如此。
很快李敬堂就在離著飯店不遠處的一條胡同口看到一個個買早點的,這裏又和北京不一樣了。北京早上起來是喝一碗豆汁兒或者是豆腐腦,然後幾個包子幾個油渣果子就著一小碟的辣椒麵鹹菜。西安這裏則是典型的關中風格,陝西的肉夾饃或者臊子麵,要麼就是一碗羊肉泡饃,總之在關中平原上各種各樣的麵食還是占據了天下。
李敬堂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然後要了一碗羊肉泡饃一邊坐著一邊吃。西安城和是和北京城一樣,老少爺們坐在城牆根下或者是胡同口的向陽處,東家長西家短的聊著天。隻不過北京人聊的是國家天下大事,西安城則是聊聊這關中平原還有這黃土高原的事情。
其中的一張桌子上麵說的正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果然昨天晚上西安城中鬧了兵變,被革命黨推選出來的督軍被袁世凱的手下給趕下台了。這件事情和李敬堂沒有關係,所以就沒有再聽下去了。在這裏坐著的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沒有見過什麼時候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真正下來和老百姓同甘共苦的。
世道現在十分的亂,剛剛推翻了清政府沒有幾年,街上形形色色的人走來走去的。從人們穿著還有頭發就知道這個人究竟是做什麼的,這裏和老北京城差不多。看著還依然掛著鞭子的,是那些原先駐紮在西安城的八旗子弟們。已經剪了鞭子留著很規整的新式發型,是那些先進的知識分子和接受新觀念的人。那些剪了一半辮子頭發半截在後麵耷拉著,是那些搖擺不定的人。至於推著罐頭或者胡亂的把自己的頭發一弄的,就是平常的老百姓了。
不過另外一張桌子上麵說的事情倒是讓李敬堂挺感興趣的,那張桌子上麵坐著幾個年紀比較大的人,看樣子應該是一個老西安城人了。他們正在談論著著西安城和這關中平原上種種事情。不過談論著似乎都是玄之又玄的怪力亂神的東西,不過倒是有趣的很。關中平原,八百裏秦川富庶之地,見證過多少王朝興衰榮辱,所以這上麵發生點奇怪的事情很正常的。因為這裏風水十分好,所以墓葬特別多,因此盜墓的也就更多,盜墓的多了傳聞也就多了。
坐在李敬堂後首的一個老者說(就不再用西安話,而是普通話,以下相同):“我說幾位老歌,你們聽說了嗎?”
他右手的一個比較年輕的老頭問:“聽說什麼了?”
隻聽李敬堂後麵的那個老頭說:“前幾天的時候,鹹陽城北原那邊有出現了鬼長安了”
李敬堂聽到鬼長安這個詞立即就愣住了,這和那首詩中所說的鬼長安是不是一件事情啊。為了得到確切的答案,李敬堂就坐在那裏耐心的聽著這幾個人聊著,並沒有上前直接問他們。
左手的老者問道:“真的嗎,這可真是稀罕事,看來天下又要大亂了!”
右手的老頭問:“不是說那是謠言嗎,誰也沒有見啊!不過我聽北城根底下的人,他們站在城樓上看到在北原的那邊天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大寺,當時以為是剛建的,想要過幾天去看看。聽你的意思,你看到了!?”
那個提起此事的老頭很不高興:“誰說沒有見到,我就看到了。那天我正好去鹹陽,經過茂陵的時候正好看到!”
右手的那個老頭興趣上來了:“哎,說說看到什麼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呢!”
那個老頭有些驕傲的說:“老一輩的人傳說那也是長安城,是過去的長安城,和現在的西安城可真是大不一樣啊。我看到上麵到處都是像咱們城門樓鍾鼓樓那樣的建築,上麵人來人往的,可比咱們現在的西安城的人多多了。最中間好像是一個大廟,那座廟大極了,像是北京城皇上待著紫禁城一樣。裏麵的人穿的也和咱們的不一樣,過去的人可能都有錢吧,用的布料都很多。”
左手的老頭問他:“據說見到鬼長安的人都要倒黴的,那可是鬼市啊!”
為首的那個老頭說:“你一說我也想起來,我在那裏看著看著的時候,原本那些華麗的建築突然不見了,成了斷壁殘垣了。那些高大的宮殿也都被燒毀了,上麵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真的就和一個鬼城一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