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更替,秋去春來,又是一年的繁花似錦,一座幽深的山穀中草長鶯飛,落英繽紛。緩緩流淌的溪水依舊奔流不息,岸邊花叢中的蟲蛹裏麵似乎有什麼東西正一拱一拱的慢慢破殼而出。
不多時,便可看見一隻隻豔麗斑斕的蝴蝶,像是重獲新生似的,在這山穀盤旋飛舞……
“有兩個年頭了吧?”
溪水邊上正浣洗草藥的女子自言自語的說道。透過其鬢邊的頭發依稀可見一張絕色的臉容,微顰的眉頭,似乎有著一縷長久的憂慮之色。
而在遠處的一間草屋的中心,正四平八穩地擺放著一個體形巨大的圓形木桶,木桶裏麵漂浮著各種顏色各異的珍稀藥材,稍一靠近便可聞到一股濃濃的湯藥之味。
木桶之中,一個裸露上身的男子正靜靜的浸泡在這充滿藥石之味的溫水中,蒸騰的水霧煙熏著男子寬厚的胸膛,在發絲上凝結成了一層淡淡的霧珠,透過霧氣依稀可見一張剛毅而俊美的男子麵容。
此時,男子像是閉目養神似的,一動不動,又像是雕像一般自然的讓人擺放在水中的一樣,這個姿勢就這麼自然的一矗立就是無盡的日夜。
這時,如果仔細的查看那張剛毅而俊美的麵孔就會赫然的發現,眼前這個浸泡在湯藥之中,渾身紮滿銀針的男子。正是當日大戰雪山巨熊之後人事不省,被瞼瞳背回的重傷男子——辰羿
一陣細微的聲響傳來,竹門應聲而開,一襲白衣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
不多時便來到巨大的木桶邊上,把桶裏的湯藥一勺一勺的舀出。
半個時辰之後,滿滿的一桶溫熱的湯藥又重新填滿了巨大的木桶。忙完這一切,女子輕聲的歎了一口氣,便隨手移來了一張木椅坐了下來,玉手一伸便握住了男子的手腕仔細的觀察起來。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女子長久以來的憂慮之色,突然因為手腕上傳來的脈搏跳動而露出了一絲激動的神色。
回想起當日背回來的情景,絕望中的瞼瞳仍然不肯相信辰羿已經死亡的事實。
麵對了無生機,千瘡百孔的軀體。經過一番堅持,她終於還是讓在鬼門關轉悠的辰羿,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
雖然這股氣息恍如遊絲一般,但也給了絕境中的瞼瞳一絲希望。
再次端坐了好一陣,瞼瞳長出了一口氣,長久以來積壓在心頭的陰霾隨即一掃而空,心情從未有過的舒暢。照這樣下去,辰羿的傷勢複原就隻是時間的問題了,女子在心裏暗暗的想道。
“這色胚,果然真是個禍害!”瞼瞳深深的注視著藥桶裏的男子,眼含淚光的呢喃道。
當初那麼重的傷,一方麵是由於辰羿本身強大的體魄和他頑強的求生意誌。
另一方麵就是自己不依不饒的一番努力,在醫術和藥石共同作用下才有了這麼一線生機。
除此之外,瞼瞳還隱隱的察覺到,當日辰羿重傷之後身體裏麵似乎還有那麼一股強大的生機護住了他的心脈,才得以保存其一縷生機。事後再細細一想,果然如此。
這還是多虧了當初那株自己不顧危險,千辛萬苦所尋得的九天續命草,在關鍵的時候發揮出了一絲強大的功用。
在辰羿重傷之際,凝結出一層透明狀的氣體附著在心脈的位置,才讓自己向上天博得了一絲僥幸。
又過了半晌,瞼瞳神色黯然的輕輕低歎了一聲:“在這世上,除了至親的爺爺之外,也就隻有眼前之人在凶險萬分的情況下,沒有舍棄自己獨自逃走。甚至在他自己的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時候,卻選擇了義無反顧的保全自己,甘願的舍棄自身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從此之後,再麵對眼前的這個男子。她的心裏便多了一股暖暖的情意,揮之不去也道不明。
眨眼間,又十多天過去了。瞼瞳依舊每天在查看完了辰羿的身體情況之後,就背起竹簍進山采藥去了。
而辰羿的傷也是一天好過一天,恢複得飛快。隻是,由於種種原因並沒有一下的蘇醒過來。
每每這時候,空落落的草屋之中就剩下了一個體型龐大的木桶和桶裏麵的男子,顯得有些形單影隻起來,周圍一片寂靜。
咳咳!
一陣低沉的咳嗽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隨即便可聽到桶裏麵因為肢體活動,攪動湯藥而發出的嘩嘩聲。
辰羿慢慢的睜開雙眼,眼睛從一片模糊的摸索當中漸漸的回複清明。
往四周打量了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片再熟悉不過的場景,還有那股曾經伴隨著自己的澀澀的藥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