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馬坪是定江山半腰一塊百平左右的光禿山頭,建有一座涼亭,是上下山的必經之地。夜風呼嘯著在山間打著旋,樹葉發出的嘩嘩聲帶起一股陰涼從心間拂過。漆黑的山林裏,昏暗的月光灑下斑斑點點,不時草叢裏麵便會傳來一陣摩擦聲,透出一股陰森的氣息。
此時,在涼亭裏,秋宇翔和方捷坐在冰冷的長椅上,背靠著那略顯腐朽的木製柱子。方捷披上了一件厚實的大衣,手裏帶著手套,雙手插在衣兜裏,一張臉已經被凍的通紅,渾身上下就像被冷水浸透了似的,散發著一股寒意。很不情願地伸手扶了扶已經快滑下鼻梁的眼睛,他說道:
“這裏會有什麼異常?昨天我們呆了一夜,連隻鬼都沒遇見。”
秋宇翔搖了搖頭。
上午在幾人身上,他都發現了淡淡的陰氣,按理說他們隻是在山裏呆了一晚上,不可能沾染這些東西,也許有一些其他原因,讓秋宇翔大感興趣。所以他說服了付景芝今晚暫時不蹲點,由他查看一番。對於他的提議,攝製組其他人是舉手讚成,雖然任泉是一臉的不屑,不過方捷倒是徑直跟了過來,因為他明白,沒有一些詭異的地方,秋宇翔是不會主動攬活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在寒冷的夜風中,方捷竟然忍不住睡了一會。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卻是被一陣突然刮起的狂風所驚醒的。
樹林裏現在是狂風大作,樹葉嘩啦啦得響個不停,枯黃的葉片猶如雪花般漫天飛舞。在迷離的月光中,樹木搖擺不定,晃動的樹幹就像被人故意攀折似的,向著四麵八方扭曲著。小亭距離樹林不過幾步路距離,可奇異的卻是這裏幾乎感覺不到那狂風的肆掠,隻有絲絲陰涼的夜風吹拂在臉上,帶著一點冷意。
“怎麼了?”昨天這種情況也出現過,方捷並未覺得有何不妥,但現在看著秋宇翔一動不動的望著樹林,他忍不住問道,心裏一絲絲好奇也被勾引了起來。
“你在這裏呆著,我進去看看。”秋宇翔拒絕了方捷一同前去的要求,頭也不回得向著樹林走去。
方捷隻是嘟囔了兩句便留在了小亭裏,他心裏很明白,如果可以,秋宇翔是不會拒絕自己的,現在他如是說,肯定有其理由,雖然心裏有所不甘,但是也隻能乖乖的看著秋宇翔背影消失在樹林深處。
樹林裏的情況倒是讓秋宇翔有點詫異。置身於此,才發現似乎山風並沒有外間所見的肆虐。淡淡的,吹拂在臉上有點絲帶飄過的感覺。不過秋宇翔卻覺得這一股股山風有點詭異,每當拂過,就像一根帶著鉤子的魚線似的,抓著皮膚有點微痛。
秋宇翔不敢大意,體內混元靈氣高速運轉起來,身體周圍立時散發出一層淡淡的青色光芒,在夜幕之下顯得有點詭異,但是那怪異的山風卻完全被抵擋在了外麵,不得寸進。
行徑在樹木之間,秋宇翔卻猛然轉過了頭。在不遠處,仿佛有一個人正佇立在那邊,手中提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穿著簡單的襯衣和一條牛仔褲,背對著自己,他總覺得那個身形似乎有點熟悉。
“誰?”那個突然轉了過來,帶著一絲警惕問道。
“嗬嗬,原來是常小姐,深更半夜怎麼有興致到著山裏漫步?”那人一出聲,秋宇翔便知道了是誰,嘴裏淡淡說著,慢慢向常尋枝走去。
“是你?”
常尋枝有點詫異。今天在叔叔的賓館遇見了身帶陰氣的付景芝一行人,雖說用五雷法將這些汙穢之氣消除了,但是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很容易便從叔叔那打聽到了他們的行動地點,她也算藝高人膽大,今晚一人便來了這裏,準備看看是否為一些妖物所為。作為神宵宗弟子,斬妖除魔是他們的本分,讓她遇上了,自然不可能不聞不問。可還沒等她查出個所以然,便被這個秋宇翔發現了。在她看來,這個有點神秘的男人似乎也是疑點多多,在風水堪輿上的造詣自然不說,最讓她奇怪的便是這人身上時不時散發出來的那股氣勢,似乎她隻在師父身上感受過,但師父可是化神五轉的高手,說眼前這個年輕人已入化神境,她是怎麼也不相信的。
“你怎麼到這裏來了?”並未回答秋宇翔的詢問,常尋枝滿眼狐疑地問道。同時手中拿出了一張符紙,警惕的看著他。
常尋枝略帶威脅的動作並沒有隱瞞秋宇翔的意思,感受著她眼中流露出的警惕,秋宇翔停下了腳步。對於這個女人有點不禮貌的動作,他並未升起反感,反而對其小心謹慎的做法暗自稱讚。看來這個女人也並不像表麵那麼大大咧咧,粗中有細。
“常小姐,我可不是山中妖魅。”
秋宇翔笑了笑,左手突然食指豎,在虛空中畫了畫。隨著手指的擺動,一絲金黃的火光在黑夜中一閃而逝。雖說僅是眨眼之間,但是隨著這絲火光的出現,周圍陰冷的氣息似乎也溫暖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