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寺,佛堂外的空地上,靜塵正在打坐,而在他的身前,躺著一個年輕的身體,放眼看去,卻正是那個十四歲的少年水乾坤。
就在剛才,靜塵從佛相手上取下那晶石的時候,水乾坤已經昏了過去,但是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胸口那圓形胎記中懾出,瞬間將那晶石從靜塵手上吸了過去,靜塵始料不及,大驚失色,他原本的計劃是他親自放置的,但是現在卻有股力量自己攝取,便以為是魔神再生作祟,剛想伸手從水乾坤胸前把晶石取回,不想卻看到,那晶石已然化做淡淡的藍水,將水乾坤胸前那胎記浸滿,然後在眨眼的功夫便滲入體內而消失不見。再看水乾坤的神色,卻不像是魔性充盈,在他身上藍色波光緩緩流動,乍看之下,水乾坤像是被沉在水中一般,然後突然藍光乍盛,刺目炫珠,水乾坤體內似乎攝出靈力,形成一道巨大的藍色光柱,將整個寺廟緊緊裹住,然後那些藍光以整個寺廟為跳板,直衝天際,霞光萬丈,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
期間靜塵近不得水乾坤半寸,直到盛光退卻,靜塵才得以看清,不由心下訝異,隻見水乾坤身體上形成一層細細冰渣,把水乾坤變作白人一個。要知道,現在可是六月伏天,熱得可以將人烤熟,而水乾坤身上的,確確是冰,這是他體內氣息通過毛孔透出所成,所以他身上冰粒連連,排例得還算整齊。從他鼻中緩緩噴出霧氣,靜塵才確定這少年未曾死去,將水乾坤搬出佛堂,那些冰渣散落一地,又瞬間溶化成水,蒸發成空氣,而地麵卻不見濕閏,靜塵又是一驚,他早就料到這少年與晶石結合之後亦正亦邪的煞氣極重,不想這股氣息在水乾坤體內分成一寒一熱,兩相格鬥,寒中帶熱,他剛將水乾坤搬出院外,立時又從水乾坤體內傳來一股熱流,那些冰渣立馬幻化成氣,連成水的過程都沒。隻見水乾坤身上剛蒸騰完水氣形成的白霧,冰渣又頓時出現,然後又化成白霧,如此往複了十多個輪回,靜塵看著這些怪象的發生,連他也不知所措,隻好靜坐待其穩定。
這時幾個身影悄然而至,“唰唰”幾下收劍之聲,人影落於院中。靜塵沒有睜眼觀看,但他已是心知肚明,來人定是從靈雲寺而來。
而那幾個身影,正如靜塵所料,就靜了和陸宇思幾人。剛一落地,陸宇思便失聲道:“是那個小子!?”
謝滄生與吳少俠也同時疑惑地“嗯”了一聲,這個人,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水乾坤體內兩股寒熱之氣還在持續地鬥著,這時大家都知道剛才的藍光異象,多伴是與地上躺著的這少年有關。
“希客,多少年了,靈雲沒有人來過這裏,你們不是早與貧僧劃清界限了麼?”靜塵突然開口說道。
靜了自從落地之後便背對著靜塵,聽到靜塵開口至“歡迎詞”,隻擺了下頭,算是看向靜塵,說道:“這般異象突生,天下為重,你與靈雲的恩怨可否暫且先放一邊?”
靜塵依然坐在地上,哼了一聲道:“說得好聽,那你為何背對於我?”
靜了身子一震,心道是呀,往日寺裏規定不得與靜塵有任何接觸,方才落地時還將這教訓默念一翻,可是剛才在“普眾殿”外,住持已經應充,不計前嫻,所以才答應他與了心前來查看異象起因的。被靜塵這麼一說,他倒也是拉得下臉麵,況且他與靜塵素無私怨,若不是因為靈雲寺,他怕是早就與靜塵成為知己了吧,於是便轉過身來正對著靜塵。
靜塵睜開雙眼站了起來,對陸宇思三人施禮:“幾年不見,原來陸姑娘已出落得這般玉立。白宗主可好?”
陸宇思聽過多少遍別人對她相貌的讚美,但都是些對他垂涎的好色之徒,而靜塵師傅當然是真心誇讚,她曾與靜塵和尚在幾年之前有過一麵之緣,那時她爹白雲宗宗主陸明威帶她到山中打獵,經過此廟,而陸明威早就與靜塵認識,便進門拜訪。因此也都見過,她也還了一禮:“多謝靜塵大師誇讚。我家爹爹幾天前發現南方現有奇異怪象,便到……”她本想說爹爹白雲宗主臨時有事到西邊昆侖去了,但突然想到少林與道家素來恩怨難平,早在不知多少年前便結下了梁子,虧得聰明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若是不小心說住在白石山下的爹爹跑到昆侖商量事義去了恐再生無意之煩,於是馬上改口道:“……到西邊尋一位故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