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祁地處江南以北,是一座曆史悠久的文化古城。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
那寬闊的街道兩邊皆是築滿了洋行貨鋪,如織的人流穿梭在其中。他叼著一根草煙吊兒郎當的走在街頭,看見姑娘一個人上街便湊上前去故意碰一碰人家的胳臂或者是大腿,或是看到街頭有賣藝的就偷偷潛進後台藏了人家的衣服和鞋子,那閃著福字的布衫歪歪斜斜掛在身上,已經髒的看不清顏色。趁著大人沒注意,搶了小男孩手裏的糖果一陣風似的跑走了,那小男孩眼巴巴的看著他擠眉弄眼的把那糖果往自己嘴裏送,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日漸晌午,他慢慢踱進一處用帳篷搭建起來的餛飩店裏,高聲朝那裏頭喊一句:“老板娘,來碗餛飩。”不一會那老板娘端著一大碗餛飩扭著圓滾滾的屁股就來了,他偏著腦袋看老板娘那高聳的胸脯,隨著動作一顫一顫的,涎著臉用舌頭舔一舔幹澀的嘴角,趁著人不注意,伸手就在那圓滾滾的屁股上抓了一把。那女人便抓了青葫蘆做的水瓢扣在那人腦袋上,嘴裏大罵著:“呸,遭天殺的潑皮狗賴子,老娘的便宜也敢占,真是臊了你八輩兒祖宗的臉。”
他在一通哄笑聲裏開始扒拉那一大碗餛飩,三下兩下就吃完了,打了一個滿足的飽嗝往嘴裏塞一根牙簽,雙腳搭在桌子上閉眼哼起了小曲。
“肖二苟?”
他半張著一隻眼睛,隻見一個天仙般的姑娘站在他的麵前,瞬間就清醒過來,那姑娘在他旁邊一張長凳上坐下來,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遞到他麵前。他斜著眼往那袋子裏一瞧,又把它“砰”的一聲扔回原處。
“說吧,找二爺我啥事?”
“我想讓你幫我打探一個人。這個人姓王,一個月前從安城來到臨祁,說是做茶葉生意的。”
他一下子就把腦袋湊到那姑娘麵前,笑嘻嘻的說道:“找人啊,容易,這臨祁城裏誰都知道我肖二爺消息最靈通。”他把手按在那牛皮紙袋上,故意蹙著眉說道:“隻是這誠意嘛少了點。”
那女子說道:“這隻是定金,隻要找到我要的人,到時候少不了你的酬勞。”
他將目光一轉,眼睛在那女子身上上下逡巡,那女子見他一副流氓的痞相,忽的站起身來伸手去拿牛皮紙袋。
“如果你不幹那就算了。”
他將手按在那女子手上,笑嘻嘻的說道:“幹,幹,我幹。”
那女子慌忙將手抽出來,嫌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三天後我在這裏等你消息。”
這天沈南喬從外麵一身濕漉漉的回來,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將她從頭到尾都淋了個遍,落湯雞一般狼狽。她讓店小二給她燒了熱水洗了澡,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頭發濕漉漉的散在肩頭,坐在鏡子前,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店小二在外頭扣她的門說是有人找。她呆了一呆,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來,手忙腳亂的換了衣服下樓。
那人站在門口背對著她,一身的錦衣華服,她疑惑的出聲道:“你是誰?”
傅博文轉過身來,她驚訝的望著他。他笑一笑,手撫在胸前麵向她彎了彎腰,做了一個紳士的禮儀。
“沈小姐好,我是傅博文,冒昧前來打擾,還望沈小姐莫要介意。”
她半天才回過神來,朝他微微一笑:“不知道傅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前幾天冒犯了小姐,說好了要賠罪的,明天晚上我在府上設宴,到時候還望沈小姐移步府上。”
“傅先生客氣了,根本就沒有什麼得罪,哪來的賠罪之說呢,傅先生請回吧,南喬還有要事在身,就不遠送了。”
“沈小姐這麼說就是不原諒我了,那可怎麼辦,沈小姐不肯赴宴,傅某罪過就大了,這心裏很是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