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回蕩在整個房間,充斥著破碎玻璃的地上,李哲對著二老懊悔地磕了幾個頭。也許自己能夠早點到來,這一切會不會都變得不同呢?可又能夠去改變什麼?
宣泄而下的淚水好像幹枯得再也留不下來,房間內卻仍舊環繞著哭聲。李哲站起聲,仔細聆聽著,所有人也分辨出來這不是李哲的聲音。
循著聲音走去,李哲打開了衛生間的門,誰知裏麵正蜷縮著一個女孩子,三四歲大小,抱著膝蓋瑟瑟發抖。她的腳踝被紮進了好多玻璃碎片,就連精致的小臉蛋都被刮花了幾道。李哲並不認識這個出現在家裏的小女孩。韓青看得可憐,趕緊將孩子抱出來。
“李哲!快去拿急救箱出來!”
李哲還沒從傷痛中緩解過來,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家的急救箱。櫃子已經翻倒,李哲一腳從後麵踹碎了去,拿出酒精跟繃帶交給韓青。
女孩後怕地緊緊抱住韓青,韓青心疼地不住安慰她。
直到她平靜下來,韓青才問道:
“小妹妹,能不能告訴姐姐發生什麼事了呢?”
小女孩哽咽道:
“爸爸媽媽被風刮走了,爺爺奶奶把我帶到這裏,可是他們之後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讓我待在裏麵不要亂跑。”
說著,小女孩控製不住又哭了起來。不過,李哲也大致明白,他的父母在冒著受到重傷危險還是救了這個小女孩。直到生命的最後,他們仍舊教導著李哲善良。
李哲的沉默被考爾比的幾聲叫喊打破。
“露西爾!你怎麼了?”
露西爾經過這幾天的折騰,身體再也吃不消,暈倒在地。李哲感受到她身體灼燒般的高溫,情況比之前還要糟糕。
考爾比一拳砸在李哲臉上,衝他怒吼道:
“你倒是說怎麼辦啊!現在這個地方都快成廢墟了,還怎麼救露西爾!”
李哲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下,閉上眼,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別人地說道:
“有,肯定還有機會。”
膽小的考爾比已經絕望,即便是班尼迪克也深深歎了口氣。窗外的風刮得更加猛烈,呼嘯的風聲在催趕著他們。
小女兒怯怯地說著:
“大風又要回來了。”
回憶著城市的慘狀,所有人都在想,難道自己也會成為這群犧牲者的其中之一嗎?
李哲背起露西爾,喚起所有人的精神。他已經來不及繼續沉浸在悲傷絕望中。
“都跟我來,隻有最後一個希望了!”
希望兩個字,簡單卻又沉重。微乎其微,卻也能讓人前仆後繼。
迷霧被這去而複返的狂風席卷而去,眾人手中拾掇起廚房中剩下的鍋盆,阻擋著時不時砸過來的個別硬物。穿過一整個街道,李哲來到一家店麵。門牌早被刮得不知去了哪處,隻有倒在地上的玻璃門上印著的紅十字,勉強能夠看出來這是家診所。
李哲從始至終想帶露西爾來的就是這裏,當時在哈薩克斯坦營地的醫生沒有辦法救治露西爾的病。那會兒李哲就知道,估計全國隻有這裏能治!因為這裏的這位醫生從小研究的便是偏方,不被醫學界承認,才在自己的家鄉開了這家私人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