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浪漂流了幾公裏，茫茫的黑暗籠罩著他們兩人，所有的行李都被海水吞噬。唯一支撐著的就是身邊這層門板，露西爾坐在門板上蜷縮著身體，渾身的濕漉讓得她瑟瑟發抖。
李哲在海中撲騰著雙腿推著門板往前遊，但誰又能知道這個前方便是前方呢？感受海流細微的拍擊，沿著直覺的方向。
李哲發白的嘴仍不斷叫喚著：
“還有人嗎！”
自從被拍散後，這個把小時李哲沒有遇到其他人。
直到這時有了回應：
“李哲！老娘在這！”
瞬間又被呼嚕嚕的海水給淹沒去。循著聲音的方向，李哲橫過門板在一片黑暗中尋找著。
一枚流星劃向遠處，遺存的光讓李哲看清了是韓青的臉，她略大的鏡片充滿水紋，皙白的手在救生衣的幫助下，勉強還能抓住漂浮的甲板。
李哲抱起韓青嬌小的身軀送上了甲板，自己也坐在露西爾身旁略作休息。
問向韓青：
“沒看到其他人嗎？”
“都被打散了。”
李哲的心情非常沉重，一船幾十號人生死不明，其中還有他的朋友們，還有那些可憐的婦女們，還有才幾歲大的小女孩。
這次海嘯抹殺著他們的倔強。卻是突然想到些什麼，李哲突然說：
“沒準他們還有救，隻要他們還活著。海浪肯定能將他們送上岸。”
韓青奇怪地問：
“怎麼回事？哪裏有海岸？”
這會兒倒是露西爾解決了她的問題，說：
“海嘯在海岸邊發生的幾率高，按照當時的高度來講，我們應該是在加州的西海岸線附近。”
李哲讚賞地看了眼露西爾，畢竟她也是同個科學院出身。
“沒錯，韓青，你的本子還在吧？”
韓青緊張地抱著身子，說：
“你要幹嘛？”
“快給我。”
“不行！”
露西爾看著韓青對於李哲似乎很抗拒，便在一旁勸說道：
“韓青妹妹，李哲肯定是有用的，你就給他吧。”
韓青似乎更不開心，沉默了好久，還是從懷裏掏出她的本子遞給李哲。
當李哲翻開本子時，他自是看不到上麵寫著的任何內容，紙張也是濕漉漉的，一個不小心就會弄破。
韓青隻聽見一聲“嘶啦”，心痛得對李哲喊道：
“喂！你幹嘛！”
李哲將本子還給韓青。韓青摸著癟下去好些的本子來不及肉疼，便被下海的李哲往前方推了去。
嘴裏叼著撕下來的空白紙張，每過一會兒李哲便將幾頁紙漂浮在海上。
“希望他們能夠看到，趕到日出之前到達西海岸。”
露西爾雙手合十，祈禱著上帝。在這寂寞黑暗的海流中，飄起她優美清亮的誦歌。
“生命的河，喜樂的河，緩緩流進我的心窩。生命的河，喜樂的河，緩緩流進我的心窩。我要唱那一首歌，唱一首天上的歌。天上的烏雲，心裏的憂傷，全都灑落……”
美妙的歌聲似能穿透天堂，撥開雲霧。三人的雙眼映起亮光，那是不遠處的光，繁華的光。那座城市在這黑夜中，把天給映得亮堂。
露西爾不禁感歎：“難道加州自有庇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