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點了點頭，道：“這是夜某唯一聽著不算壞的事了。”
齊設認真道：“你們這屆新兵，挺過這次入軍考核的，一萬人中僅有四千，恭喜你，活了下來！嶽文和將軍已在校場等著你們，去吧。”
李夜提起槍，對著麻木空洞的新兵們大喝道：“都怎的？砍幾個人就成這慫樣了？起來！見見那個拿新兵的命不當命看的將軍！”
新兵們抬起頭，看著李夜，眸子一片茫然，瞥見李夜眸子裏那晶瑩的水意，不知怎的，心中一股暖流如潮水般湧過暖化了血腥的暴虐殺伐帶來的負罪感。
李夜深吸一口氣，俊美的五官一陣扭曲，他哽咽道：“不要………讓死去的兄弟們的血……白流！”
說罷，李夜轉過身去，拖著疲憊的身子，步伐沉重的朝校場走去。
新兵們的腦海裏，永遠會記得這句話，還有那無比俊美的少年單薄卻顯得無比偉岸的背影，漸漸地，他們眼睛染上了一抹淒厲的豔紅，他們咬著牙，提起刀，自發的組成整齊的隊形，跟著夜離一同前行。
他們沉默著，卻帶著無盡的殺伐氣息，那血染的刀鋒，宣召著生存者們的蛻變。
齊設若有所思的看著李夜，在他身上，齊設似乎看到了一代名將的影子。
“嘶………”李夜放鬆了左手死死握住的拳頭，感受那被指甲刺破的掌心的血液，他喃喃道：“真他媽疼啊。”
李夜不清楚他在剛才的話語中幾分真心，幾分虛假，他能理解唐軍這個製度的必要性，但不代表他認同………因為，太蠢了………
心念至此，他振臂一呼：“我們！活著！”
“轟！”壓抑了不知多久情緒的新兵們，猙獰著，跟著這道聲音狂吼：“我們！活著！！”
緊接著，這些大多數還未知事的大男孩們流下了他們軍旅生涯中，第一次的淚水。
嶽文和麵色如霜，掃視著幸存的四千的新兵。
鴉雀無聲的校場上，能清晰的聽到陣陣粗重的呼吸，壓抑著的殺氣，在校場上空凝結著，固化著，讓一些老兵都喘不上氣。
嶽文和臉色越發冷峻了，他清楚，這種時候如果不能給這些新兵一個交代，這個校場會流血！
他大聲道：“新兵蛋子們，歡迎你們真正加入了大唐西北軍團！”
“嗬嗬，將軍，吾若早知西北軍團有像昨天那等滅絕人性之事，在下羞於同汝這等禽獸共同殺敵！”
聲音自東北方傳來，嶽文和定睛一視，隻見那陳宏揚，扶著一名傷兵從遠方走來。
嶽文和眯了眯眼睛，道：“本將問你，兵為何物？”
陳宏揚怨恨的看著嶽文和，道：“兵者，殺伐也，乃國之重器！”
嶽文和繞有興致的問道：“秦人的秉性如何？”
陳宏揚一愣，道：“好戰暴虐，凶殘至極？”
嶽文和神秘一笑，道：“你知道秦人在沙場上如何對待敵軍屍體，戰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