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爺言重了,就算我當年沒發生意外,也不可能強過你,你可是慕家這麼多年來第一個在十八歲步入涅槃境的天才,碾壓北燕城裏無數家族的年輕子弟,無人能敵,好像再過不久便可以去玄武山的那所名院參加入學考試了吧。”
琉蘇搖搖頭,語氣從容鎮定,可再自然的笑容裏難免帶著一絲不為人知的苦澀,壓在心裏深處的某個柔軟部分好像被針紮了一下。
琉雲山自然能明白琉蘇心裏感受,畢竟是自己的親身骨肉,無論是脾氣秉性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了,雖然表麵上裝的再風輕雲淡,可心裏還是一次又一次被舊事所傷,一個從小被器重為能夠十五歲參加玄武上名院的天才少年,卻因為造化弄人身染重疾,從此人生被徹底顛覆,打入深淵,從一開始拚了命也要憑借毅力的戰勝病魔的倔強性格到現在一蹶不振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的釋然心態,當年鋒利無比的刀刃終究還是被無情的歲月打磨成平糙無光。
一想到這,琉雲山眼裏就湧上幾分愧疚跟痛苦,自己作為一個父親,卻無法幫助到自己的兒子,隻能看著對方日漸消沉,沒有比這更讓他心痛的事了。
“哈哈,過獎過獎,不過能被當年北燕城第一天才這麼誇讚,心裏還是有些得意的,對了,前兩天傅大夫說研究了對抗你體內霧毒的新藥,這不今天有空,我就趕緊把他帶來給你看看。”
慕崖客氣地笑道,然後轉身看向背後帶著麵具的紫衣青年,衝對方示意般的招了招手。
後者點點頭,移步上前坐到琉蘇邊上。
“這幾年來,多謝先生了,要不是您給我配藥,恐怕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流蘇衝對方恭恭敬敬彎了彎身子,說。
“不不不,琉公子說笑了,您吉人自有天相,藥物隻是從旁輔助罷了,真正意義上還是琉公子自己挺了過來,而且我也沒能幫上多少忙,隻能盡可能地延緩你的病痛,不過經過這麼些年來的研究,就在前兩天我終於研製出了一種能夠殺死霧毒的藥,就是這個。”
傅大夫說著從袖口裏取出一個小玉瓶,然後從裏麵倒出一顆藥丸。
“傅大夫,這是”
琉雲山跟琉蘇的表情都微微一驚,問道。
對方淡淡一笑,說
“此藥名為跗骨蛭,服用後會在體內化成一條活蟲,雖然聽著很恐怖,不過請放心,這跗骨蛭並不會對人體的髒器經脈產生威脅,它是以吸食至毒為生,本來這種地方隻出現在西域地帶,不過前不久因為僥幸在拍賣城上見到,便買了下來並煉化成丹,並且在動物身上試驗過,確認無害,這才敢告知慕少爺。”
躲在窗外的秦毅一直監聽著房間裏的聲音,在聽到跗骨蛭的時候,表情突然一變,這種東西他之前也在書上看到過,的確是出自西域,以吞食至毒為生,可那邊的人一般都將其用做毒物使用,因為這種蟲生存條件極為嚴格,隻要溫度濕度水分有一分偏差就會死去,這樣的東西理應帶不過西域,就算帶來了也不會是活的,如果是死的那作用就跟活的完全不一樣了,這種蟲子雖然生命脆弱,但卻能以吸食血肉重生,並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宿主基本很難察覺,等察覺到已經為時已晚,蟲子成長到一定時間,就會釋放體內毒素將宿主殺死,破膛而出。
“你怎麼了,表情幹嘛突然變得這麼緊張?”
北宮細雪見到秦毅臉色忽然凝重,附耳小聲問。
秦毅轉過頭看了對方一眼,低聲說
“你不知道這跗骨蛭麼?”
北宮細雪搖了搖頭,秦毅表情一改,好像在說連這個都不知道虧你還是大宗門出來的。
結果嘴上卻說的是
“準備好,搞點動靜出來,然後離開這裏。”
“啊?為什麼要搞動靜?不是”
北宮一臉懵逼想要問清楚,結果話到一半就被秦毅用手堵住了,後者示意她別出聲,會妨礙到他偷聽。
琉蘇接過藥丸,裝作欣賞的樣子瞅了半天,其實心裏卻是在想辦法怎麼蒙混過關,如果換做平時他肯定會毫不猶豫拿起來吃掉,就像跟吃顆糖一樣那麼簡單,但現在不一樣,他從秦毅口中得知了慕家的陰謀,而且眼前這個傅大夫很有可能就是當年的煉製霧毒的元凶,自己這麼些年來吃的藥雖然經他手,卻沒有實效,應該是為了不讓自己太快死去,現在好端端又冒出一顆跗骨蛭,肯定不懷好意,可現在家族上上下下都被慕家的人蒙在鼓裏,隻有他一個人是清醒,好不容易他的病情有希望醫治了,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生事端,不然這個家真的要淪陷於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