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戰東垣橋(中)(1 / 2)

李存進擺了擺手,對石敬瑭和劉知遠道:“今日一戰決定到三萬大軍的存亡,隻需勝不許敗,除非我們全部倒下,否者絕不放棄浮橋,一定要守住浮橋!守住大營!守住史將軍的後路!今日老夫與此橋共存亡,弟兄們願意與我一起抵禦趙軍嗎?”

“願意,願意……”數百人在石敬瑭和劉知遠等人的帶領下,轟然響應,聲震原野,仿佛呼嘯的滹沱河也為之一滯。

郭威看著將士們士氣高昂,麵對壓過來的大軍依舊表現出如此的鬥誌,不由的有些心熱,在這一刻仿佛跟大夥兒一塊兒戰死也在所不惜。

隻是郭威內心並不看好這場戰爭,他看著李存進老將軍花白的胡須在風中飄舞,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父親站在順州城頭的身影,在夕陽的照耀下閃耀生輝。

他們都是普通人,但是,在最關鍵的時刻,他們能夠用他們的生命來捍衛更多的人,正因為如此,他們才顯得不平凡。

郭威看著李存進臉上那刀刻般的皺紋,還有那被風霜吹得黝黑的臉龐,心中感慨萬千,可這時候不是感慨的時候,因為敵軍已經到了河對麵,已經不允許他們做任何的其他想法,因為一場血戰已經拉開了序幕。

李存進讓橋頭的重甲步兵前進二十步,弓箭手準備,弩箭已經開始發射,床弩的發射頻率並不快,可射程和力道都很強,加上床弩的弩箭就像是短矛一般,每一隻床弩都可以穿透兩三個人,足可以輕鬆的穿透鐵甲,撕裂普通的皮甲更加輕而易舉。

這時還沒有來到弓箭射程之內,可床弩已經開始發射了,每一輪攻擊是四支粗大的弩箭,每一次都帶起一串血雨,直接把攻來的趙軍穿成串兒,並牢牢的釘在地上。

可床弩隻有四架,所能殺傷的敵人畢竟有限,敵軍並沒有因為傷亡而停步,反而被鮮血激發出了凶性,更加瘋狂的衝了過來。

寬闊的滹沱河足有三百步寬,三百步的距離每一步幾乎都要付出數條生命的代價。

不過距離還是迅速拉近,畢竟床弩還是太少,形不成火力威懾,根本壓製不住趙軍的挺近速度,很快雙方距離就拉近到了兩百步,雙方的羽箭如飛蝗般的在空中亂飛,幾乎連夕陽的光芒都遮掩住了。

河東的士兵都是弓馬嫻熟的牧民出身,所以河東的人數雖然少,但趙軍的傷亡並不比晉軍少,而且晉軍的前軍是手持堅盾的重甲兵,防護能力很強,羽箭的殺傷力對他們幾乎造不成任何的威脅。大部分的羽箭都被高大的盾牌擋住了,少數的羽箭穿過盾牌的縫隙,也未必能穿透晉軍厚重的鎧甲。

而趙軍的前軍卻是輕裝的刀盾手,防護能力比較差,在晉軍的箭雨之下傷亡頗重,可趙軍的士氣也十分高昂,他們大多數都是鎮州本土出身,他們的家人都在鎮州,為了自己的家人不被敵軍的鐵蹄蹂躪,他們也要用生命去守護,所以他們都沒有絲毫退縮。他們是為了自己而戰,無論鎮州的主將是姓王還是姓張。

河東軍雖然是打著替趙王王鎔報仇的名義來攻打鎮州的,而以沙陀軍為主的河東軍的軍紀實在不敢恭維,燒殺搶掠是出了名的,而且在鎮州城下晉軍已經損失了閻寶和史建瑭兩員大將,晉軍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他們隻能戰,用生命來捍衛自己的家人,沒有任何退縮的餘地。

更何況滹沱河對岸僅有不足千人的隊伍,而他們有足足七千人的騎兵,他們對拿下這座浮橋信心十足,隻要能夠穿過這座浮橋,勝利就屬於他們,隻要燒掉晉軍大營的糧草,再燒掉這座浮橋,史匡懿帶領的三萬晉軍精銳就會不戰而潰。

可以說這一戰趙軍隻能勝,不能敗,這也是趙軍唯一的製勝機會了,隻要這一仗打勝了,晉軍一時半刻就未必能夠得到喘息之機,甚至乘勝奪回趙州、定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到時候梁軍的援軍也會趕到,河東再想攻打鎮州,梁軍也不會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