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長歎一聲,道:“上次若不是我輕易進軍,也不至於讓周德威老將軍父子二人戰死沙場,若周老將軍在,哪裏容得契丹小兒猖狂?”
馮道也知道上次由於李存勖決策失誤導致周德威父子戰死的事情讓李存勖很是傷心,好不容易過了這麼長時間,李存勖還是一直耿耿於懷,馮道歎道:“周老將軍去世也已經有大半年了,事已至此,王爺還是莫要再多想了,為將者戰死沙場本就是最高的榮耀。”
李存勖又何嚐不知道再傷心也不過是徒勞?隻是他向來就是這種直脾氣,有什麼情緒向來都不會掩飾,這也正是麾下眾將死心塌地輔佐他的原因。
李存勖也不想讓自己的心情過分影響其他人的心情,勉強笑了笑道:“讓可道(馮道字可道)見笑了,事情雖然過了那麼長時間,可我有時候想起來還是不免有些可惜,周老將軍跟著我父親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可以說河東包括幽州、山東(太行山以東)大部分地區都是周將軍打下來的,不管是麵對契丹還是梁軍,有老將軍在都從來沒有什麼大的敗仗,現在我卻隻能親冒矢石,怎能不讓我想起老將軍的好處?”
馮道也黯然道:“與其老是想著老將軍的好處,倒不如多給老將軍的家人一些撫恤和照顧,畢竟眼前我們北有契丹,南有朱梁,若王爺老是放不開的話,豈不更讓麾下眾將們泄氣,何況眾將領除了郭崇韜郭將軍和李嗣昭李將軍外都不看好這一次北拒契丹,即便是為了軍中的士氣,晉王也一定要振作起來。”
李存勖對著馮道深深一揖,道:“多虧可道提醒,要不然孤王定然再次鑄成大錯,這一次我們隻能勝不能敗,我看契丹人馬雖然多,可真正有戰鬥力的人並沒有多少,更何況耶律阿保機喜歡讓那些附屬部落打頭陣,那些小部落都喜歡打順風仗,一旦有挫折,必然一潰千裏,我們真想勝的話,想來也沒有多少困難。”
馮道嗬嗬笑道:“王爺能這麼想,馮道就放心了。”
第二日李存勖親自帶領一千人馬為前鋒,向望都進發,一路上但見到處都有百姓的屍體,李存勖對契丹人更是憤恨,不顧郭崇韜和馮道的勸告,輕兵急進,在距離望都十裏的地方遇到了契丹的人馬,雙方剛一交手,那些連盔甲都沒有的牧民怎能擋住河東的精銳之師?幾乎是一觸即潰,李存勖緊追不舍。
堪堪追出兩裏路,兩邊伏兵盡出,本來正在逃走的敵軍也紛紛回頭廝殺,李存勖的一千騎兵遽然遇襲一時反應不過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出現了不小的傷亡。
李存勖的麾下全都是騎兵,這時候就是有心想組成防禦陣型也沒有那個可能性,他隻能讓弟兄們繼續向一個方向衝殺,畢竟河東的人馬都經過嚴格的訓練,裝備也都是長矛和馬刀,真正打起來之後戰鬥力和彼此之間的配合能力都很強,根本不是圖內這個奚族首領麾下的這些烏合之眾能夠抵擋的。
但畢竟圖內的人馬是李存勖的五倍,一時半刻哪裏衝的出去,李存勖急忙命傳令兵吹響了求援的號角。淒厲的號角聲傳了出去,立刻有遠處的斥候用號角聲應和,把求援的信息傳到更遠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