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麵對你,冽兒。”黑色的鬥篷在突然強大起來的氣流中絞成粉末,露出裏麵淚流滿麵的女人。
二十五六的年紀,皮膚如皓雪,隱隱有銀光在皮膚下流轉。冰藍色的頭發如海藻般,自然垂落而下在空氣中無風自舞,湛藍色的眸子就像是浩瀚的大海,清澈的目光裏更多是睿智和飽經閱曆的滄桑。一身雪色的長裙將她的身材完美的表現出來,不堪盈盈一握的纖腰上係著一條暗紫色的腰帶,如此強烈的顏色反差並沒有給早已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的蘇冽三人帶來絲毫不協調之感。蘭花的香氣隱隱撲麵而來,既有少女的清香,又有婦人成熟的韻味。這名女子的美並不在第一時間衝擊人的視線,它就像是沾滿濃墨的狼毫,輕輕一點,顏色在宣紙上緩緩散開,多一分則濃,少一分則淡,其相貌和氣質在潛移默化中深深烙在他人心頭。
而此時的女子,早已淚流滿麵。
“喂,蘇冽。這真是你媽媽嗎?我們怎麼都不知道?”齊宇琛咽一口唾液,不是因為眼前女人的美貌,而是因為她的年輕和周身強大的威壓,讓他感到自己仿若陷入泥淖中渾身上下動彈不得。
齊宇琛的一句話把蘇冽拉回了現實中,她呆呆地張開嘴,嘴唇微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淚水在眼圈裏打轉卻怎麼也不肯落下。十七年了,洛夜說隻有自己變得強大了才能破開空間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見到他們兩個。蘇冽不知道自己修煉的盡頭到底在何方,她甚至以為在自己突破之前就可能在這個世界生老病死永遠見不到那兩人。為什麼,就當自己準備堅強起來的時候,他們兩個突然出現了?而自己完全沒有做好麵對他們的準備。
蕭辰麵色複雜地看著不遠處的兩人,在他們兩個出現的時候,他就感覺到幽光突然安靜了下來,並且極力掩飾自己的氣息。他甚至可以覺察到,幽光,在害怕。而眼前如此年輕的一對男女,看起來皆不超過三十歲,他們真的是蘇冽的父母麼?
“哥,阿依。”一團銀色落在街道中央,正是化成銀狐的洛夜。銀白色的絨毛遮掩住他此時的神情,但此時洛夜的語氣中沒有喜悅,隻有嚴肅。“你們為什麼會到這裏?”
“夜,我是追蹤著那個人的氣息來到這的。”蘇天宇微笑說道,但眼中卻有著一絲凝重。不像伊烈月,他的相貌與正常人差別不小,為了低調,他隻能幻化成一個相貌普通的男人,不過身上那股混天然的華貴之氣已經讓在場之人都感覺他絕不如表麵上的不一般。
就從洛夜對他的稱呼裏都可以看出。
“他竟然也跑來了!怎麼可能?若不是當年你和……其他人沒有到那個境界怎麼會穿梭空間來到這裏?”洛夜一縱跳到蘇天宇伸出的左臂上,細語傳音道。
“沒什麼。一言難盡,反正已經成了事實,正好讓我們有兩個提前見到自己女兒的理由。阿依,別哭了。要是讓那幾個家夥知道不知又該怎麼嘲笑你呢。”蘇天宇毫不掩飾地說道,看向蘇冽的眼神裏更溢滿了溫柔與歉意。陌生的嗓音,陌生的麵容,隻是因為他的眼神,隻是因為她的眼淚,就讓蘇冽把所有的委屈化為淚水。
“真的是你們……”盡管眼前的一對男女是如此年輕,但體內血濃於水的感情讓蘇冽毫不質疑眼前的二人。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成串的淚珠止不住地掉下來,蘇冽哪裏還有平日的靈動和活潑。齊宇琛和蕭辰對視一眼,知趣地將所有的東西搬回旅館內不再現身。
無論是身為蘇冽長久的搭檔,還是已經秘密調查過蘇冽,齊、蕭二人此時都有些沉默地來在二樓大廳裏。長久不住的旅館早已滿是灰塵,而兩個可謂身份極為不凡的男人此時正默契地打掃衛生,沒有召喚式神,沒有命令下屬,就這樣一點點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