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陣眼,說起來容易,但對於蘇冽來說,卻是遙不可及的境界。不僅需要豐富的理論知識,靈敏的靈魂感應能力,瞬間爆發的力量,更是需要不斷地摸索、積累經驗才能做到。
心神完全放鬆,蘇冽仔仔細細地感應著血海中能量的流向走動,身體險而又險地擦著通天的浪潮避讓開去,身體裏的每一分靈力都利用到極致,不浪費一絲一毫。補充靈力的丹藥像糖果般源源不斷地朝嘴裏丟去,整個身體完全保持在靈力充盈的狀態,可惜,沒有緩解丹藥能夠緩解經脈深處的疲憊感。
在大陣中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蘇冽的神經早已麻木,幾乎全靠身體本能支撐,體內,魂海表麵一片死寂,隱隱暗潮洶湧,緩慢發生著異變。
石道中,神色微微疲憊的蕭辰從一個個黑衣人身旁走過,對他們的恭敬龐然無視,一絲絲陰寒鐵血的氣息悄然瀉出體表,整個人宛如殺神降臨,無人敢近起身。
“少主,護法大人在血陣池旁邊等您。”待到蕭辰即將走向蘇冽房間所在的通道時,一個離蕭辰最近的手下恭敬地說道,“而且,少主前些天帶回來的少女也去了血陣池那邊。”
聽到最後一句話,蕭辰腳步一頓,暴虐的氣息透體而出,狠狠地轟在黑衣人身上,“誰讓她離開的?!”血陣池,那可是守護這個地下據點的大陣,雖說不可能擁有靈智,但卻能夠挖掘入陣之人的弱點,每每攻擊皆是刁難之處,連他陷入大陣都沒有安然而出的把握。還真是不讓人省心,蘇冽怎麼會跑到那裏去?
更何況,通過血陣池的通道同樣是機關陣法重重,以蘇冽的半吊子水平,最多被幻陣或一些禁製困在石道中,不可能走到石道盡頭。
莫非?蕭辰心中突然聯想到什麼,臉色更加陰鬱,最好不是他猜測的那樣。但下一刻,黑衣人立刻證實了他的猜想。
“護法大人在其他通道內皆設了結界,並撤下所有機關禁製,少主走後,屋裏的少女就去了血陣池方向,我們阻攔不得。”黑衣人強忍住湧向喉嚨的腥甜,不顧翻滾的氣血反噬,半跪於地,語氣平靜地彙報到。
跟隨少主這麼多年,那個修為平平的少女卻是第二個能夠貼近少主的人。除了神鬼莫測的宮主,其餘走近少主一丈以內的人皆斷手斷腳。所以沒有阻止少女行動的自己,自然有錯。黑衣護衛並沒有對蕭辰抱有任何怨念之心。
任何人,都是以強者為尊。雖然少主突然冒出來,讓幽冥宮上下數萬人驚駭,但作為從一開始就服侍蕭辰的近衛,楚淩親眼見證了蕭辰步步驚為天人地成長。初次見到一生效忠的少主,是在充滿苦澀藥味的房間裏,這個人兒幾乎沒有一點生氣,全身上下塗抹黑黝黝的藥膏,每過一段時間換新藥時,楚淩就忍不住驚駭於榻上之人的傷勢。白皙近乎透明的皮膚,隱隱透出蜿蜒其下的血絲,麵色青白,雙頰微微凹陷,整個人憔悴不已,骨骼碎了近九成,整個人更是瘦骨嶙峋,用皮包骨頭形容也不為過。每次宮主親手修複榻上之人的傷勢時,這個男人嘴角溢出的黑血隱隱有毒氣蔓延,有時毒氣之猛烈甚至可以使地級靈者產生暈眩。
但楚淩知道這皆算不上最大的秘密,曾經一次不小心,楚淩隱隱約約地看見宮主每次在將那個男人的身體修複大半後,又會把他的骨骼一寸寸捏得粉碎。從那個男人微微顫抖的軀體看,他明明恢複了神智,即使修為僅在地級,自己一個指頭都能碾死,但對宮主的行為卻沒有絲毫的抗拒,甚至連一句悶哼都沒有。後來幾次留心觀察,楚淩更是發覺每次塗抹在那個男人身體上的療傷聖藥裏摻有各種各樣的猛毒以及上一次藥膏裏毒藥的解藥,每天的湯藥中更是加了多種猛毒,一些毒藥的價值和稀有程度,放在其他一流勢力中,都是趨之若鶩的寶物,可以用作煉器或以毒攻毒,經過煉藥宗師的手成為頂級丹藥,沒想到卻被這個男人直接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