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爾開學的那天,遇到了一個少年。
他的個子很高,頭發順貼的伏在腦袋上,耳發有些短,白色的襯衫外麵套著不厚的淡色毛衣,顯得人更消瘦。
有一個名字脫口而出,在秦爾的心中浮現。
秦爾閉了閉眼,裝作什麼沒發生轉回身向前走了幾步,又猶豫偏頭回去。
他身邊的男孩在對他比劃著什麼,他偏頭剛好回了一句。
她看見他的唇型,如此的薄。
同記憶中那個少年分毫不差的融合了起來。
她快走了幾步,又默默的抬頭望著天空聚攏的雲朵。
僅僅因為一個擦肩而過,孤寂又倔強的背影。
冬日溫和的陽光竟刺的她流下了淚水。
她默默掏出兜裏的紙巾,擦了擦眼淚向教室方向走去。
記憶開始慢慢蘇醒,少年的名字也是響在心裏。
秦爾以前覺得生活一直不夠,總差點什麼,今日終於有了答案。
窗邊白色的玻璃上有白白的一層霧氣,講桌上的數學老師穿著黑色的冬衣,戴著呆板的古董眼睛,熱情的講著上學期的期末考卷。
秦爾低著頭,手上握著黑色的鋼筆一筆一劃的寫著不相幹的兩個字。
黎庭。
她不知少年的名字,卻執拗肯定的寫下這兩個字,一節課下來,卷麵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這兩個字。
偏向顏體的字體,透著一股決然和不知名的希望。
上了半天的課,秦爾起身拿著飯卡去食堂。
秦爾站在食堂門口吐了口氣,白色的霧氣有那麼一瞬間遮住了她的視線,恍然中,她看見那個孤寂的背影,少年背對著她。
半天相遇兩次,兩次都是這個背影。
曾經模糊、淡化的記憶正一點一點的回來,如此刻骨銘心。
下午放學出了校門,有人喚秦爾,她抬眼快步走了過去。
來人騎著女士的自行車,向她按著鈴鐺,抱怨有點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們怎麼這麼久才放學?”
這人是秦爾的表哥秦維,比她大一級。
他每天的任務就是帶秦爾上下學。
秦爾坐在後麵,雙手圈著他的腰,“抱歉。”
聞言,秦維也沒有多說什麼,踩著腳踏扯著聲音,“坐好了,跌下去不負責任。”
冷風因為車速過快,使勁的灌進衣服裏,秦爾縮了縮身子,藏在他身後。自行車的鈴聲一直響著,這是秦維的惡趣味。
他喜歡有聲調的東西,應該說他喜歡音樂。
將她送到家門口,秦維騎著她的自行車又屁顛屁顛的回到剛進巷子的那個地方。
秦家大多數都住在這條巷子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