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外麵微風蕩漾,黎庭打開房門,看了眼深綠色的郵箱,有些發愣,這不一直是個擺設麼?
他取下信封,看了眼封麵,除了‘黎庭收’三字寫的漂亮,什麼也沒有。
他隨意的揣在衣兜裏,天上星子璀璨,他慢悠悠的進了隔壁鄰居家。
蔡駱打開房門看見他來,“快進來,媽都煮好飯了。”
蔡駱是黎庭從小長大的兄弟,又是鄰居,自己爸媽這個暑假將他托付給他們就出差去了順便環遊世界。
“我這不是過來了,急什麼。”
黎庭語氣清冷,不在意說著,蔡媽聽見他的聲音問蔡駱,“駱駱,阿庭來了麼?”
蔡駱不滿反駁,“別叫我駱駱,叫阿駱,我都長大了。”
蔡媽媽端菜出來,臉上帶著笑意,“你長大了也是我孩子,快來坐阿庭,今晚做的菜都是你們愛吃的。”
黎庭點頭,蔡駱搭著他入座,一頓飯吃了半個小時,黎庭幫忙收拾了會就回自己家了。
他躺在床上,手裏拿著一本書慢慢的翻閱著,直到很晚的時候他才放下書。脫了衣褲洗了澡出來,用毛巾擦拭著自己的頭發,低頭不經意看見衣堆裏暗土色的一角,他這才記起吃飯前有一封信。
他坐在床邊,頭發濕漉漉的搭在額前,抽出信封,折了好幾層,修長的手指一層層的翻開。
如若前世今生,遇見是注定的,那麼你依舊是我心底城池裏住著的少年。沒有分別,沒有死亡,沒有逃離。
記憶漸漸清晰,被回憶籠罩,我反複揣摩我們曾經做過的所有的事,少的稀薄,但件件卻刻骨銘心。
這個北方的城市,夏日的溫度高的驚人,空氣裏都透著煩躁,煩躁的讓我偷偷啃了一口送給表姐的西瓜,那時我有點無措,也有點想念你。
也不知你多久看信,可能是蟬鳴的下午,也有可能是星子布滿的天空,月光灑滿你的窗前,我想可能是後者,夜深人靜,所有人都睡下以後。
我將心思滿滿的寫下,想說的又有很多,卻又不知如何說起。因為在你的世界裏,我還不確定有沒有落下我的腳印。還不確定我來沒來過你的世界,這讓我有點難過。
這種情緒,難以啟齒。
如若有一日人間煙火漫天,那麼一定是你在對我微笑。
黎庭,你好,初次見信,即便唐突也不要丟了它。
……
黎庭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沒有落款,沒有任何寫信人的信息,但這字漂亮的讓人咂舌。他從自己身邊過濾了許多,和自己認識又這般文藝的女孩,還真的沒有一個。
黎庭將這信收起來,信封裏的銀杏葉掉落出來,清新的味道迎麵而來,他撿起來拿在手指間摩擦,似在思考什麼,清冷的眉目依舊。
黎庭覺得,這封信來的莫名其妙。
他看了看外麵已深的天色,將信封放在抽屜裏便上床休息了。
猶豫之間,他偏頭看了眼月光灑滿的窗前。
……
秦爾從來沒想過寫下自己的名字,隻是需要一種發泄的方式,那是急切需要對方知道這心思的存在。
即便知道對方會把這當作莫名其妙的一封情書,即便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意義的事,秦爾還是做了。
九月份,秦爾正式滿了十五歲,秦媽做了一桌子菜宴請秦家人,除了秦怡在另一個城市上大學以外,所有人都到齊了。
秦爾不喜歡熱鬧,但是秦爸秦媽有這個決定,她也不會反駁。
吃了飯幾個長輩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她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明日周三,學校組織活動,在會議廳表彰期末考試成績優異的人,她想按照成績他會坐在她身邊吧,這麼近的距離。
她打開台燈,橘色的光比以前看的順眼多了,她剛拿出鋼筆做了一道題,秦維便打開她的房間走了進來。
他大咧咧的坐在她的床上,“生日快樂,爾爾。”說完他從自己衣兜裏掏了許久,才拿出一個草莓發夾遞給她,“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秦爾接過,上麵紅色點綴著黑色點子,紅的通透,還有兩片綠色的草葉,秦爾覺得,土到極致。
秦維的眼光,不敢恭維,但她還是點頭,“謝謝,我很喜歡。”
秦維看她一副不願多話的模樣,也許因為剛剛喝了一點酒,他話多了起來,“爾爾,不是我說你,十五歲的丫頭一點也沒有朝氣,你看誰家的孩子像你。”默了默他問,“爾爾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能有什麼心事?”
外麵的人喊秦維,秦維索性起身,“不和你說了,我先出去了。”
秦爾點頭,外麵的月光清明,像一個人的眉目,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