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驍意外地接到葉醫生電話,便覺出有事。
葉醫生匆匆來公司找李驍,說要談點事。
李驍見狀不敢怠慢,就請葉醫生一起去了咖啡廳。
葉醫生一臉嚴肅地說:“今天找你來是想跟你說說你和靜怡的事。其實大家都是男人,我也不想兜圈子,就直說了吧,我不同意你和我女兒交往。”
李驍驚愕地看著葉醫生,不免緊張起來。
“葉醫生,我……”李驍想試著說清楚。
葉醫生一擺手:“好了,不用說了,其實很多事我都很清楚,那畢竟是我的女兒,她的一舉一動瞞不過我。我知道她對你很癡情,但我覺得你們並不合適。如果你還感念我曾經救過你的話,就請你別再耽誤我女兒了,她已經不小了,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希望你是個真正成熟的男人,一個敢作敢當的男人。不要讓我女兒卷入你的事件當中,她雖然三十歲了,可有時還是很迷糊,太天真,她也沒有多少青春可以揮霍了。所以,作為父親,我懇求你放了她吧。”
李驍聽了這些話,也十分不好受,一下子覺得太虧欠小葉了。在他心中,他很想和小葉交往下去,很努力地把感情投放進去,但總也進入不了狀態。感情真的很難勉強,不愛就是不愛,再怎麼努力,不管試了多長時間都沒用,那絕不是時間可以解決的問題。
李驍無言以對,隻對葉醫生滿口說對不起。他深深鞠了一躬送別了葉醫生,自己也毫無知覺地回到了公司。
李驍心緒煩亂,感覺很多事都沒處理好。隻因一年前那場車禍把生活都攪亂了,因而他更加憤恨那個可惡的女人,若不是她,此刻他應該早離婚了,父親也不會一無所有。即便不能和蕭可梵在一起生活,也絕非搞成這麼不堪,影響身邊那麼多人,甚至都不能同父親相認,讓他一個老人孤獨地在醫院裏躺了快一年了。
李驍想起來就心酸,也恍然覺得該去看看父親了。
李驍知道父親已經轉到一家療養院了,轉院的手續還是葉靜怡幫忙辦的呢。聽說他近況很好,身體早已恢複,隻是精神不太好。
李驍準備了一下去了療養院,他先在遠處觀察了下父親,一個老人就靜坐輪椅上曬太陽,很孤單、冷寂。
李驍拎著一袋水果和糕點,輕輕走到父親身邊。
這老人似乎沒感覺到有人來了,仍閉目養神,像在冥想。
李驍注意到父親臉上的皺紋,比一年前增加很多,老人斑也多起來,整個人都瘦弱下去,早已沒有昔日的滿麵紅光。才短短一年的光景,父親就蒼老了許多。李驍悲傷地顫抖著,差點把水果掉到地上。
過了一會,老人好像感覺到有人在旁邊,就緩緩抬起頭,看著李驍。
父親的眼神先是一亮,但見麵前的男人很陌生,那眼神就暗下去了。
李驍知道剛才那一瞬的變化意味著什麼,一定是父親以為自己的兒子來了。然而他心想,他的確是父親的兒子,隻是此時還不能認他。
“李伯伯,我來看你了。”李驍慢吞吞地對老人說。他不能認父親,隻好那樣稱呼。
李父打眼看了李驍一眼,等了半刻才緩緩說出來:“你……是誰?你認識我?”
李驍一聽父親連聲音都蒼老很多,一時哽咽差點哭出來。他強忍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定了定情緒才說:
“啊,是的,我是李煜軒的同學,也是好朋友,恰好我也姓李,叫李驍。我……和煜軒是留學同學,剛剛回國,所以現在才來看您老人家。”
李驍說完趕快咽下口水,以平定情緒,怕真哭出來就會讓人懷疑了。
李父點了點頭,說:“原來你是軒兒的同學啊。”
“李伯伯,我也是回來後才聽說您家的事,嗯……我就抽空來看看您,也給您帶來點吃的,不知合不合您口味,希望您多保重身體,把身體養好。”
李父雖精神不佳,但應有的禮節和素養還是有的,一個勁向李驍道謝。
李驍忙說:“您不必客氣,這是我們晚輩應該做的。您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我把我的手機號留給您,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老人又認真凝視著李驍,把李驍看得有些緊張,而不敢直視父親的眼睛。
老人看了很久才低頭看那張寫著號碼的字條,然後緩慢地說:“謝謝你,讓你費心了。”隨後他不再說話,而是繼續坐在輪椅上平視前方,不知在看什麼。
李驍很想陪父親多呆一會,可又不敢久留,怕露出破綻,因而就順嘴找了個理由辭別了。他把一袋子吃的留在父親跟前,一步三回頭地望著父親憔悴的身影,眼角徹底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