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後雪卿才發現,這間農舍裏麵比它的外觀更加不堪,她真擔心如果風大一點的話會隨時倒下來。
少女似乎看出了雪卿的不安,心底突然有種自卑。出於禮貌,她還是端來一碗水,“喝點水吧。”聲音如銀鈴般好聽。
雪卿端起水,一飲而盡,盡管在喝水的當口她明明看到那隻碗好象並不幹淨,上麵還飄著一層油。她故意對這些忽略不計,輕輕擦去嘴角的水漬,又對那少女笑笑,“請問施主如何稱呼?”
“我叫李玉琅。”
“玉琅,很好聽的名字。我叫孟雪卿。”
玉琅也笑了,露出兩個很好看的酒窩,“你這是要去哪裏?”
“我要回凝都,我家在那裏。”
“凝都離這兒不遠了,
突然簾子後麵發出一陣咳嗽聲,雪卿一聽,不禁皺眉,此人已病入膏肓。
玉琅急忙衝到簾子後麵,“爹,你怎麼樣了?”
又聽見“撲哧”一聲,玉琅一聲慘叫,雪卿一把掀開簾子,隻見一灘鮮血灑在地上,床上是個形容枯槁的男人。
“讓我瞧瞧。”雪卿拉住那中年男子的手開始搭脈,脈象虛弱且紊亂,身體已全部衰竭,根本無藥可救了。她收起手,不知該如何告訴玉琅。
玉琅抓住雪卿的手,“小師傅,我爹爹他怎麼樣了?”
雪卿看到病中的男子,盡管已被疾病折磨的意誌渙散,但眼裏仍能看出強烈的求生欲望。雪卿把玉琅拉到了簾外,輕聲告訴她,“令尊應該已經不是病了一朝一夕了。他這是積勞成疾,剛開始就沒有很好的醫治,也得不到應有的營養供給,當下他的五髒皆損,時日已不多了。”
玉琅捂住嘴巴,不停的搖頭,眼淚也在瞬間被揮灑出來。
雪卿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現在定是很難過,但是你想想,人生自古誰無死,你爹爹現在這樣痛苦,要是早點離開的話,對他自己、對你,都是一種解脫。”
“我和爹爹從小相依為命,我隻有爹爹一個親人,要是爹爹走了的話,我……,我真的是孤苦無依了。”玉琅不停的抽泣,根本不能講清一句完整的話。
雪卿從包裹裏拿出所剩無幾的碎銀,“這些雖然不多,但也能救救急。”她想了想,還是拿起筆開了幾貼方子,“這些都是益氣安神的藥方,但求你爹爹走時不那麼痛苦。”後半句話她沒說出口,他的大限應該也就在這兩日了。
翌日清晨,雪卿就踏上了回凝都的路。玉琅傷心了一夜,早上醒來發現早已不見了雪卿的蹤跡,真是懷疑昨夜那個小道姑的出現是否隻是一個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