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謙和的示意雪卿和玉琅進來,“小姐,我是管家劉正。當初您去道觀的時候隻有七歲,一定對小的沒印象了。”
雪卿笑道,“怎麼會呢?你是劉伯呀,我記得你。”當初她的確記得有個姓劉的管家。
劉安被她這一聲“劉伯”叫的感動不已。雪卿拉起玉琅的手,跨進了相府大門,跟著老劉的蹤跡一路朝裏走去。
這個相府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放眼望去,亭台樓閣,園中之園,一派大氣。雪卿對於眼前雅而不俗的風格很是欣賞,雖簡潔大氣,但還透著點婉約,頗有點江南水鄉的韻味,這個孟相應該也是個淡定閑然的人。
到了大堂,雪卿看見一男子負手而站,身形挺拔如鬆。
“老爺,小姐回來了。”
孟丞相轉過身來,這是他十年來第一次見到雪卿,他依稀記得十年前將她送往道觀時的情形。那時的她不哭也不鬧,一雙無辜的黑眸在暗夜裏不停的流轉。這個孩子讓他由始至終都無從麵對。
雪卿看著這個她應該叫爹的男子,他麵容冷峻,雙目炯炯有神,隻是望著自己的眼神有點複雜。雪卿想試著朝他走去,父女相見不都是淚流滿麵的嗎?可是自己對著這個陌生人是怎麼也做不出的。父女二人就這樣尷尬的僵持在了那裏。
半晌,孟相擠出了片字,“路上可辛苦?”
“還好。”
玉琅奇怪的看著他們,難道有錢人家的父女感情和窮人家的也不一樣?她和爹爹從來都是親密無間,哪會象這樣話不到三句?
這時孟相看向玉琅,“這位是?”
不等雪卿開口,玉琅已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奴婢是小姐在路上撿來的,現在是小姐的婢女。”
這個丫頭看上去文文靜靜,沒想到也滿活絡的。
孟相心想,既然有自己的丫頭,伺候起來也得心應手一點,他也好省了給她找婢女的麻煩,這孟相府本來就人少,女人更少。
看到雪卿身上的道袍灰暗,鞋子也因趕路蒙上了一層泥土,“先回房去梳洗梳洗吧。”
“是。”雪卿點頭。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她離開,孟相道,“怎麼還不去?”
“不認識路呀。”雪卿淺淺笑道。一旁的玉琅也“嗬嗬”笑出了聲,兩個少女的笑聲給向來沉寂啞然的相府增添了一抹色彩。
孟相也不自覺的露出了笑意,命家丁帶雪卿回房。待人離去,眼裏卻又蒙上了異樣的情緒,他是愧對她的,他給了她相府小姐的身份,可卻從未給過她任何的愛。他無力的坐在椅上,內心不斷責問自己是怎麼做人臣子、為人父的?而回想起剛才雪卿那張臉,簡直就是宮裏那位的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