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
細碎的短發掃過她的額角，緩緩落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瑾的聲音突然響徹在走廊的另一邊，那張稚嫩的小臉上儼然沒有了之前的古怪精靈，取而代之的是有些虛弱的笑，“哥哥……”
小包子的腦袋上被纏上了一層紗布，包上了一些東西。
小包子笑了一下，就笑不出來了，他低了低頭，吸了吸鼻子，下一秒就快步跑到葉漓麵前，緊緊地抱住她的腰身。
一張小臉垮了下去。
這時候，急救室的燈滅了下去，葉漓抬頭，看著一個醫生走出來，看著眼前帶著口罩的少年，沒有說話，他隻是搖了搖頭，葉漓就已經知道了結果。
其實一開始，她就知道了結果。
隻是不願意承認，那個說要陪她一起長大的孩子，已經離開了。
葉瑾鬆了鬆手，站在葉漓麵前。
聲音有些哽咽，“哥哥，小天哥哥他是死了嗎？你，你告訴我……好不好？他……是不是死了。”
葉漓薄唇微抿，扶住葉瑾的肩膀，像是害怕傷到他的某個世界，她沒有叫他小包子，“瑾兒不怕，小天哥哥他隻是睡過去了。”
葉瑾的鼻尖微微酸澀，聲音都有些哽咽，“哥哥，他是不是再也不會醒了，他是不是被人下了毒，是不是有人害死了小天哥哥，是不是那個牆裏麵的人，哥哥你告訴我，是不是？是不是他們？”
小包子越說越傷心，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角滑落。
葉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隻是下意識的抱緊葉瑾，耳邊是他稚嫩而哽咽的聲音，“哥哥……我……我是不是拯救不了蒼生了，我，我也救不了別人了……”
“哥哥，蒼生這是怎麼了？”
孩子最單純落寞的心思，是最讓人心疼的。
有的時候，就在想，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為什麼和我小時候想的不一樣。
有的時候，就會突然覺得，陽光之下都是冷若寒冰，世態炎涼，人心險惡。
葉漓抱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輕緩溫潤，“蒼生睡著了，大概是因為他太累了，他需要一群使者，在另一個世界，守在他的枕邊，在黑夜來臨他睡著的時候，製造光明，吃掉黑暗，吃掉所有不安和恐懼，他才會醒過來。”
“那小天哥哥是去吃掉黑暗了嗎？”小包子看著葉漓的眼睛，“那另一個世界，有沒有他要的光明？”
小包子想了一會兒，哭的傷心，“可是他已經看不到這個世界的光明了。”
小包子忽然拉住葉漓的衣袖，“哥哥，那我替他活下去好不好，我替他看世界睡醒的溫暖和光明。我，我也可以，陪他一起吃掉黑暗，吃掉一切不安和恐懼。”
孩子的聲音回蕩在醫院幽深的走廊裏。
……
深夜，許婉看著被軍方送回來的受傷的葉瑾，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一遍一遍的問著他疼不疼，問他發生了什麼。
葉瑾隻是看著她，輕聲開口，“媽媽，明天就是我生日了，可不可以送我一個生日禮物。”
許婉吸著鼻子，安撫著他，“好。隻要你說出來，媽媽都答應你。”
“我想要個名字，”小包子看著她，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唯有認真。
“葉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