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寧願相信你隻是一個流落荒野的容國小姑娘罷了,但你的一言一行實在很難讓人不生懷疑。從最開始你用靈芝草換我的承諾,到今天你道出偷襲盛樂的妙計,一切的一切,都在不停地告訴我你不是一個尋常姑娘家。你太聰明,聰明到讓我頭疼,你完全不像一個僅僅十三歲的小女孩……你可以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蕭醒打心眼裏希望眼前的姑娘——這個他承諾白頭偕老的女子——真的隻是表麵這樣單純可愛。所以他今天屏退了所有部將,所以他今天猶豫再三難以開口。如果問出他不想要的答案,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盡管他曾身經百戰,盡管他是萬人難敵。可現在麵對他的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不是英勇善戰的猛漢。
不是猛漢的寒月微微一笑,道出了蕭醒萬萬不想聽到的話。
“這一切,確實是我精心布置,來引你上當的。”
“我的確不是良善之人。”
宛如一個漫長而斑駁雜亂的故事的開頭,寒月捋了捋額前散亂的劉海兒,慢條斯理地說道,清脆的童音像神秘的魔咒,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蕭醒的心坎兒上。
蕭醒聽到此處,內心猶如波濤洶湧,又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番滋味都有。不過他心下也有小小的疑惑,為什麼寒月竟如此痛快就承認了一切。但這隻是一瞬間的想法,跟寒月接下來的話相比,這些疑惑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我承認一開始就是我精心設計好的,我就是想接近你,所以才借柯如悔身中箭毒需要靈芝草解毒的機會逼你跟我立下婚約,這樣以你大將軍之威名和俠肝義膽的情懷,必不會放任我不管。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呆在你身邊。可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就識破了我的詭計,我竟然還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寒月自嘲地笑了笑,難掩心中苦澀。
“你還記得去年冬天平城大雪嗎?”
去年冬天,柔然尚未南犯容國,蕭醒還在平城與所有朝廷命官一樣每日早朝,處理著日常的公務。甚至,那時候連柔然決意入侵容國的一星半點兒消息都沒有,一切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特別之處。蕭醒不明白寒月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些,難道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在試圖接近自己,以便幫助柔然快速攻破容國?
如此想來,蕭醒看寒月的眼神不由多了一分深意。此女,絕非等閑之輩!
“那場大雪下得好大啊,整整五天四夜,凍死了很多人。厚厚的積雪壓在馬路上,人一腳踩上去就陷進去了,要使半天的勁兒才能把腳拔出來。”
“是啊!”蕭醒也想起了那場大雪,不禁感歎道,“我從小生活在平城,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大的雪,據說有很多生活困難的老百姓被活活凍死。皇上下令全城百姓盡量不要出門,百官也不必早朝。”
寒月頗有感觸地歎了口氣,那場大雪結下了她與這位名傾天下的威武不敗將軍之間的難解之緣。
“那你還記得去年大雪天倒在靖國公府大宅門前的小乞丐嗎?”
小乞丐?蕭醒猛地想起什麼,正當下細想來,那隱約的記憶又迷糊不清一片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