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救左夜的唯一途徑就擺在他們麵前,可就算蒼神也不敢妄下決定。
焚寂鬼火是幽冥極道力量「煞」的代表。也是幽冥極道力量意境中唯一能以力克製崩壞極道的特殊存在,是僅少數能與幽冥極道「滅」相比論及的極道力量。
贈予左夜的這朵焚寂鬼火的火種乃混沌時期鬼神先祖前往無間煉獄時得到的三部火種之一,縱然在混沌洪荒時代都是極為稀有的天材地寶。鬼神一族的皇曾預言左夜的出現並設下試煉。蒼神能明白神皇設下試煉的用心,他遵從使命將試煉關布下,但沒打算讓左夜現在就著手。其實早在它召喚出禦鬼神刀和焚寂鬼焰時,左夜就看破了用心,表示不會貿然試煉。
可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就在蒼神決意準備施救時,沉寂的古刀禦鬼神突發顫鳴,幽冥鬼氣盤聚空中演化遠古鬼界朝拜之象,古樸蒼茫,登峰造極。焚寂鬼焰受到召喚,火勢騰起三丈化為火海,隨拔地而起的古刀鋪天蓋地席卷而去,而古刀與焚寂鬼火的落處竟是盤坐虛空的左夜。
焚寂鬼火不如其他異火神焰熾熱焚熱,它之火勢是無量凶煞,吞噬諸般,崩虛碎滅。蒼神沒想到古刀會主動認主,在彈指刹那間,左夜似心有通感,抬手虛抓竟是牢牢將其握在手中,頓時強勁罡風破空八荒,刀意滄桑而空靈,陣陣呼嘯間化作黑色刀龍,吞納幽冥鬼氣之象,順帶將滔天火蝶鯨吞狂飲,作為龍目狂亂魔焰,自天靈秘竅,醍醐灌頂。但見左夜軀體一震,體內肆虐不休的混合毒性似跗骨之蛆著實難纏,可刀魂化意霹靂而落後,混合毒性便似老鼠見貓般四處躲閃。
禦鬼神刀意重在掌控駕馭,它無法祛毒,卻能壓製毒性並將它們全數逼到一處以焚寂鬼火焚燒幹淨。
或許沈牽機和玄鴆子都沒想到自己的一番施為會造成這般奇效。左夜的魂毒之傷在突兀發動的禦鬼神古刀的插手下迎刃而解,但更為棘手的卻是焚寂鬼焰的灌入。
左夜滯緩的血脈似瞬間被點燃,轟隆作響,宛若雷鳴。可轉瞬紫黑色火焰如凶狂猛獸奔騰咆哮在四肢百骸,筋骨脈絡中折騰不休。即便有禦鬼神古刀掌控駕馭,在左夜沒有煉化的情況下,所能發揮的作用有限。
焚寂鬼火失去古刀駕馭後,如脫韁野馬,在左夜體內橫衝直撞,二十分之彈指刹那,左夜全身經脈支零破碎,神體出現裂痕,逐漸分崩離析。
“不好,他神體的混沌破碎了。”蒼神最不希望的結果出現了,以毒攻毒無異於趨虎吞狼,焚寂鬼火納入體內第一時間就瘋狂吞噬逼入血脈中混合毒素,彈指間混合之毒變種的魂涅至毒就被吞噬一空。可焚寂鬼火的凶煞之力又豈是等閑之物,能鎮守諸天萬界最神秘最恐怖的無間煉獄,甚至神魔之流都唯恐避之不及,不敢沾染半分。
焚寂凶煞的厲害正是在於其剽悍的破壞力。不同於火焰的灼燒焚烈之力,焚寂煞氣以純粹的凶戾破壞法則,引凶煞之力侵蝕魂魄,誘使心性迷失,變成凶煞奴役的行屍傀儡。
如果左夜無法壓製住暴亂的焚寂鬼火,那他的命運將被行屍傀儡還是淒慘萬倍。
高舉的手臂在魂毒吞沒後,驟然落下,似擎天之柱崩塌離析。就見墨色刀刃插入地下,掀翻靈氣潮汐,穹頂晦變間引動魔雷,卻忌憚古刀之威忍而不發。
如遠古的戰鼓敲響,左夜雙手拄刀,額頭輕靠在手背,陷入長久的沉睡。似是完成了人性對換,滔天魔威轟然迸發,冰冷無情的魔獄之王踏天步來,一舉一動如同綁縛千鈞,氣息質樸幹練,氣勢淵渟澤彙。罩在黑夜之中的不朽魂魄品嚐著孤寂的苦澀,一念盡頭當是諸天萬界的生靈塗炭。
骷髏鬼戰戰兢兢跌坐在地,身形被定身般匍匐不敢有一絲妄動。仿若心神被生生抽出跌進了諸天最恐怖的無間煉獄,受著一瞬千年的煎熬折磨,無止無休。在鬼界摸爬滾打,修煉無盡歲月的骷髏鬼,既然能在白骨千骷山稱為老大,受蒼神倚重作為他的代言人,心性修為早已達到了極為高深的修為,至少諸天凡聖之流也不見得能對付得了它。
如今它卻是在靈魂的悸動壓迫下刹那臣服。可偏偏這份來自靈魂的壓迫並非來自蒼神,而是源於垂垂瀕死的左夜。盡管他不過是七歲的人族孩童,可在骷髏鬼老大眼中卻與屹立雲巔,吞吐九天十地的鬼神真身不遑多讓,那種烙印在魂魄深處的古老至尊的力量印記,是真靈誕生的本質,一切因果造化的初始,任何力量,修為存在無法觸及掌握的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