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鈴第二重幻境
瓠亦如往常在老槐樹上小憩，就聽一串腳步聲不急不緩，由遠及近。瓠連眼睛都沒睜，開口問道：“這麼自信，看來你對考驗胸有成竹了。”
左夜搖頭，他對技法的掌握是愈發純熟，若論起真氣禦力還差得很遠。
隻是他兩尊分身現在各自進行著修煉，左夜不願浪費時間，所以神魂出竅回到妖神鈴接受考驗。
“開始吧！”
左夜周身懸起十麵冰牆，不過他並沒有著急出售，而是先撫平情緒，調整狀態。
足足半柱香的工夫，左夜終於開啟雙眸，招手一揮，劍鴉再現，漫天飄零的鴉羽以某種律動旋繞，左夜識念同時鎖定十麵冰牆，等待一個瞬間的降臨。
咄！
按捺了大半個時辰，左夜終於眸光一定，翻手打出千百玄羽。
蓄勢待發的一招有如飛蝗驟雨，玄冰應聲而破。不過左夜並沒有半分喜悅，反而皺眉思索著什麼。
“可惜！”瓠不知何時來到左夜身側，俯身拾起一塊碎冰。“看來你已經有了控製力量的手法，卻始終差了最後一線。”
“最後一線？”左夜喃喃自語，卻始終不明白話中真意。
瓠的手掌在左夜麵前攤開，就見掌心的碎冰漸漸懸起，然後開始旋動起來。
左夜本來迷惘的眼神漸被吸引，瓠不言一語，手中碎冰旋動的愈發極速，帶起呼呼風聲。數個呼吸之後，瓠散去力道，碎冰落回掌心。
左夜眼神卻似針尖一般緊縮，露出震驚神色。
表麵看碎冰無缺完好，事實上隻要拿手一碰，碎冰就會砰然瓦解，粉碎成一堆冰晶，而且每粒冰晶的大小都是一模一樣。
“這就是你現在所能做到的極致，可最終還是會差了一線。”
左夜以為這隻會是一場尋常不過的考驗，不料百般嚐試，幾經波折。
“還是失敗了。”
桃花樹下，左夜望月興歎。不知是不是兵主的權能，除了妖神鈴幻境，他還能自由往來這桃林苑。左夜當然不知在他之前的三任兵主都不曾到過這裏，非是他們不願，而是他們不能。
月光如水，樹影婆娑，輕柔的留仙裙像極了一抹月色，令人心神搖曳。青稚女坐在樹上，攤開手心承一片花瓣飄然落下。聽著左夜的抱怨，她不由掩嘴一笑。
“這是妖族的本能，以前我聽大個子說過。”青稚女倚靠樹幹，纖細的手指點在絳唇似在回憶，“唔，戰鬥直感，天賦使然。”
記得某次主人和大個子論道，提起妖族本能，主人隻說了這八個字。當時她就躲在桃樹後，主人說完還諱莫如深地衝她一笑。
“戰鬥直感？天賦使然？”
左夜重複稚女的話，合上雙眼，心頭湧現一幕幕戰鬥畫麵，想起當初自己練拳的情境，想起和懾的近戰肉搏……左夜猛然睜眼，腦海中靈光一現。
就妖族而言，控氣禦力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天賦本能，而對人族而言，禦力之法更多是一門技巧。
左夜亦這樣以為，所以專注技法的提升，以為這就是禦力之術，在人族流傳的禦力之技多是如此，就算左夜得到了古涅荒天所傳，所掌握的也不過是更為係統完整的技巧之道。
但這是人族，而非妖族。
所以在同境界下，妖族的戰力往往強於人族。
“將禦力視作本能，禦力千鈞，收發由心。”左夜坐在樹下，雙眼變得深邃。以應龍訣的行功法門，以血肉精氣梳理全身脈絡，直到他能清楚感知到身體每一寸血肉蘊藏的力量。
左夜似有感覺到哪裏不妥，收掉精氣，換做氣海輪轉，海量真氣彌漫到四肢百骸，漸而融入血肉之中。
青稚女就在那裏安靜地看著他，清風徐來，水月飛花，她萬世塵埃不染的心湖倏然起了一點漣漪，多希望此刻能鐫刻成永恒，就在這片桃花林，有我，和‘他’。
左夜陷入道悟，雙拳無意識舞動，引動風聲陣陣。他沒有釋放奧義，隻是純粹的錘煉招式，不過打過數遍之後，他的拳路延伸演變，血肉散出淡淡靈光，一身精氣神緩緩融入拳數中。
練拳第三百六十四遍，左夜精神抖擻，體內沉寂的氣血悄然沸騰，雙拳揮灑間雲氣如龍，擂鼓虛空。
桃花林內，一陣狂流，席卷四方，漫天飛花如雨。左夜踏動八卦，步法如電，拳影交錯間，揮斥雄渾拳勁轟擊虛空，發出擂鼓般的悶響。
心之所至，力之所及！
就見左夜瞬時氣勢爆發至極致，真氣從氣海奔湧充斥四肢百骸，勁風鼓蕩，威如天神，一拳破虛！
「一拳破虛」
左夜鼓納真元，用盡渾身氣力打出極致一拳。這一拳他沒有動用任何奧義，沒有半點法力成分，唯是一身精氣神的糅合迸發，純粹肉身力量的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