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在皮亞羅的辦公室裏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皮亞羅的秘書再次進來,然後交給皮亞羅一個信封。裏麵是一張燙金字的精致邀請函。
現在李昂有資格去參加晚上的晚宴了,他將以專業投資商的身份,周旋在各個名流身邊,通過有意無意的對話,套取他需要的情報,他有這樣的能力,通過毫無邏輯的對話,讓對方感受的自己的恭維,情報就在不經意間。
“等等,我要讓樓下的人把3萬美元送給你,你要求的傭金,百分一,三萬美元。謝謝你今天讓我賺了二十七萬美元,百分九的傭金,雖然隻比行業標準高一點,但是我還是希望和你合作,我們有個——大生意。”皮亞羅真誠的讓人感覺他到達了聖徒的標準。
李昂和皮亞羅告辭準備返回酒店,出門的時候,他特意看了一眼皮亞羅辦公室外間的秘書,職業性的微笑,職業性的點頭示意,職業性的……職業的讓他無法挑剔。
越是完美,越是有問題。
他確實開始期待,晚宴後的“點心。”
李昂並沒有坐電梯下樓,而是一樓一樓往下走,雖然,這樣會讓每一樓的攝像頭記錄他。但是他確定,三個月之後,這些記錄在硬盤裏的影像就會被刪除,如果這三個月不出什麼事情的話。
這是個沒有任何隱私的時代。隻要一個人的手機,沒有拔除電池,哪怕關機,SIM卡也會通過手機的信號發射端,和彌漫他身邊的信後進行不間斷的交換。隻是一個小小的控件問題。
這是一個沒有人可以獨立成為人的時代。
他走到大廳外麵的大街,然後回望了一眼這棟大樓,這棟大樓或許有著無數的秘密,但是和他無關。他唯一關心的就是羅馬的工作應該如何開始,如何結束。懷裏的邀請函上寫的晚宴地點在盧卡諾酒店,一家有將近九十年曆史的酒店。他現在需要這家酒店的資料,功課任何時候都需要做。
聯上酒店商務處的電腦網絡,他查看到了一切關於這家酒店的信息,可惜沒什麼用,不是遊客的評價,就是廣告商的誇誇其談。
他需要到現場看一下。他步行到這家酒店的周圍,門口的人行道上有些人,同一時間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有四五個人。他們的年紀有老有小,膚色有黑有白,有些則是褐色的。人群裏有男有女,還有背包裏裝滿書的年輕人。有些人腳步匆忙,有些人像在散步,有些人顯然在前往市場的路上,有些人顯然正要回家,有些人則好像沒有特別要去哪裏,標準的遊客。他用眼角餘光看他們,但是沒有什麼能引起他注目的。
他又看了酒店周圍的房子,他會邊走邊注意上麵樓層的窗戶。這裏的樓房有很多窗戶,這裏的房子很多,都有後門以及狹窄的後巷,但是每扇窗戶都是緊閉的,如果晚上的宴會發生什麼突發的狀況,他要設計他的逃生路線,畢竟晚上有部長級的人物出現,附近的建築物可能有保護部長的槍手。當然,這些隻是李昂自己的猜測,小心駛得萬年船。現在這句話是他的座右銘。
李昂在酒店附近的人群周圍繞了一圈,並沒見到特別值得關注的安全人員,看來今天晚上的宴會帶有私人性質。他猜人群裏大多是鄰居,身上穿的都是便裝,隻有幾個人屬於遊客,於是他走回街上。意大利人把咖啡當成他們生活的一部分,這條街上每隔一家店,就有個咖啡館,每家店裏都有人在裏麵消磨時間——喝著濃縮咖啡、看報紙、打手機、拿小筆記本出來塗鴉,或者是正在使用電腦。
他挑了家讓他可以往南觀察街道,並且用眼角餘光往東、西瞥視的咖啡店,然後點了大杯黑咖啡,坐下來等待、觀察。
他需要一個類似大海的環境,而他就是一滴水,這樣他可以徹底地融入其中。現在他做的事情看上去,一點意義都沒有,他隻是需要出席一個晚宴,而已。可他剛剛還在惱怒自己的腦袋,就在剛才,他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刺殺位置,很容易被特勤人員忽視,卻又致命的位置,那個位置,可以襲擊任何一輛停在酒店門口的車輛。二樓北向的窗戶,被旁邊的廣告牌遮擋,看上去沒法成為狙擊位,可在那個位置墊上一張桌子,幾乎不用考慮風速,直接讓子彈平射進目標的腦袋。
他往嘴裏灌下一口黑咖啡,然後不自覺地咧著嘴,他在怪自己瞎操心,他既不是刺客,也不是特勤人員,卻操這份閑心。
他開始惱怒現在這具體,是這個可憐的老頭子教會這具身體擁有這樣技能,而這些技能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甩不開的一部分,他現在就想安靜的喝杯咖啡,但是這些技能卻不能讓他感到絲毫的安逸,看上他和其他人沒有不同,可他的大腦負荷卻比其他人要重,他甚至羨慕那些人,可以沒心沒肺地喝著咖啡,時而開懷大笑,時而低頭細語,沒有任何負擔。
這些技能就如同一個蝕骨的毒藥,他欲罷不能。
他隻能對自己說:“現在,這我生活的一部分。”
喝完咖啡,在杯底壓上一張鈔票,李昂返回自己下榻的酒店。
他晚上要和皮亞羅一起出席,他是通過皮亞羅得到間接的邀請,而且他也沒有女伴。他不能一個人出席,這樣看上去太不正常。
就在他想到女伴問題的時候,皮亞羅來了電話:“我忘記了一件大事情,你還沒有女伴,現在,我推薦我的秘書,雖然她的年紀會比你大上一點,但是你不能忽視她能力,她能記住每個見過麵的人的名字。”
“我以為隻有政客為了競選,才能具備記住和他握手過手的每個人名字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