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坐在馬車裏麵思忖著如何派人去三皇子府上討人?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風流才子捧場青樓佳人雖是風雅之事,可你要真的不識時務拿著明珠樓的帖子去到正經人家的門房去遞送拜帖,不被打出來才怪!更何況還是位皇子的府上!
誰知車馬才到明珠樓側門停下,就有門房的小廝上來口齒伶俐地稟報,“方才三皇子府上派人把鸞鳳姑娘送回來了。”
青鳶大吃一驚,猛地想起玲瓏那張倔強的小臉兒,登時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語氣便淩厲起來,“鸞鳳姑娘人可還好?”
明珠樓的小廝著實機靈,俯首低語道,“人瞧著還好,隻是臉上仿佛有點兒傷,走路腿腳也不太利索。”
青鳶登時黑了臉,便催促軟轎快點去花園子。方才還擔心人要不回來吃虧吃大了,現在被人家主動送回來了,又擔心三皇子瞧不上壞了太子的好心情,更擔心玲瓏得罪了三皇子,還得明珠樓和她青鳶來承擔責任。
“今兒怎麼一回事?三皇子那麼個文雅的人物居然動手了?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青鳶風風火火地快步走進繡閣,兩隻眼明洞洞地探照燈一般在玲瓏身上來回打量。她已經換下了外出的行頭,下巴上嘴角處果然有一處淤青,從榻上下來矮身行禮時果然行動緩慢。
“回稟青姨,是奴婢自己不小心踩著鬥篷摔了一跤。”玲瓏態度特別恭敬,低眉順眼、怯生生的,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柔弱的閨中少女。
“哼!”若是早先看到她這幅嬌怯示弱的模樣,青鳶會樂開了花,直接拉選票把她推入頭牌的行列。可現在才來後悔,悔之晚矣!青鳶冷眼看她這幅柔順模樣,越發覺得她心虛以致於喬裝作態,下意識地伸手想抓鞭子抓了個空,這才想起從外麵回來。
青鳶心裏暗道,先問清楚,若是真的闖了禍,有的是時間和手段收拾她。便氣勢洶洶地連珠炮般發問道,“先前三皇子府上的嬤嬤不是把咱們明珠樓的嬤嬤給打發回來了嗎?還以為你被扣下了,怎麼這就被送回來了?可是闖禍了?”
玲瓏見青鳶如此生氣,似乎有些莫名其妙,茫茫然地望著青鳶,一臉無辜。青鳶氣不打一處來,眼看就要發作,一旁的翠兒看不下去了,趕緊跪在地上急聲替玲瓏解釋起來。
“青姨別生氣!鸞鳳姐姐並沒有闖禍,三皇子既對姐姐以禮相待,也不是仗勢欺人的,還讓鸞鳳姐姐帶回了銀票。”說罷,翠兒急急地給玲瓏使眼色,讓玲瓏快點把銀票拿出來。
玲瓏似乎才反應過來,恍然大悟一般去妝台上拿了剛才換衣服時放在那裏的銀票,雙手托著送到青鳶眼前。
青鳶拿眼瞟了一下,見是二百兩的郢都頭一號的通寶錢莊見票即兌的硬通票,這才臉色稍霽。若是按著上門服侍的價錢,這些銀子足夠頭牌的身價銀了,玲瓏目前不過是特等。可若是……青鳶立刻又沉聲問道,“三皇子對你……以禮相待?”
玲瓏羞紅了臉,想起聽濤閣裏的出糗,連忙使勁搖頭。青鳶仍不放心,轉頭問翠兒,“夏嬤嬤可來過了?”
翠兒對於青鳶的擔憂了然於心,凡未**的姑娘出明珠樓應酬,回來以後都需要立即驗身。她立即口齒伶俐地回答道,“夏嬤嬤一聽說鸞鳳姐姐回來便過來了。”
青鳶懷疑地盯著玲瓏紅暈未消的臉,尖銳明白地問道,“夏嬤嬤可曾親自驗看過?”
翠兒甜甜一笑,喜形於色道,“夏嬤嬤親自驗看的,說鸞鳳姐姐是完璧歸來。”
青鳶這才鬆了一口氣,臉色鬆快多了,正臉看著玲瓏,一邊研究她臉上的表情一邊繼續拋出一連串問題,“在三皇子府上都做了些什麼?三皇子可還盡興?三皇子可有什麼交代……”
“沒幹什麼,就是說了些話。”想起肖青陽背過身去低頭悶笑,玲瓏的臉突然覺得像那時候一樣燒得慌。
青鳶看她這幅模樣,以為三皇子少不得有些不幹不淨的動作,不由得鄙夷道,“怎麼?才見了一次麵,這胳膊肘就朝外拐了?可也沒見三皇子直接拿了大筆銀子來給你贖身呐?”
玲瓏知道她不會信,也懶得解釋,直通通地賭氣道,“夏嬤嬤不是都親自驗過身了嗎?你還有什麼不信的!”
青鳶見她竟敢頂嘴,“謔的”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揚起手掌就要去扇耳光。玲瓏嚇了一跳,連連後退兩步,拿手捂住臉,連聲大叫道,“別打我!我下次再不敢那樣說了!三皇子這兩天就會再下帖子請我過去,你打傷了我可怎麼跟三皇子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