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起之前他死的那一次，玄琳瓏又一次沉默了。
他說的應該不會假。
真的就是那樣，他不想死，這玄天沒人能讓他死。
漠源又是一笑，道：“怎麼了，愁眉苦臉的。”
玄琳瓏搖頭，保持了一陣的沉默。許久後，她輕聲問道：“這一次你不會想死吧。”
漠源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失笑了下，拉著她坐下，道：“怎麼總問這事情，你很想本王死？”
玄琳瓏搖頭，她怎麼會想他死呢。
漠源笑：“那你為什麼總問本王這死不死的？”
玄琳瓏盯了他幾秒，組織好語言，道：“我隻想好奇。”
好奇嗎？他怎麼覺得她沒有說真話呢？不過若是以往別人問自己這種問題，自己怕是早就不耐煩了。
漠源暗歎一聲，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她這麼特殊。
想了想，漠源隻得出了這麼一個解釋。她是界外之人，自己也是界外之人。
嗯，應該就是這麼個原因了。漠源心想。
半晌，他看向一處水池，隨手拿來一片枯葉，遞到玄琳瓏麵前，道：“你看這枯葉，它的一生已經快要結束了，當它化作淤泥之時，新的輪回又一次開始。這人生也不過如此，生死之間便是這一生。”
玄琳瓏點頭，心裏雖明白這事情，因為凡人皆有一死，但那是對沒有修行的人來說的，對於一些老怪物，活上個七八百年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本王這一生也應該是如此，有生有死才算圓滿。就如這葉必定從樹上生出，又注定將要落下一樣，本王的死也是如此。隻不過這本王這化作虛無的時間是我來控製的。”漠源說道。
玄琳瓏沉默，片刻低聲道：“我不想你死。”
漠源愣了下，心中生出莫名的情緒，竟有種想把她攬入懷中的想法。當然，行動比思考更快。他還沒想清自己是怎麼了，便已經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玄琳瓏也是一愣，熟悉的感覺更是讓她大腦思考的速度慢了些許。抬頭看向他，玄琳瓏愣道：“你……”
漠源伸手劃過她的臉頰，下意識道：“放心，本王現在還不會想去死。你不用老想這個。”
“你就不能好好活著嗎？”玄琳瓏忍不住問。
“本王現在不是活著嗎？”漠源不解。
“我是說以後，以後！”
“這個、這個，本王不能保證。”漠源雖有遲疑，但還是沒肯定的答複。
“為什麼？”玄琳瓏執著地又一次問。
漠源看著她那異色的眸子，莫名的情緒一直纏繞在心頭，不知為何他對她總是做不到不回複。許久，他終於肯說出心底的話，但也有些不敢直視她，道：“哪一天本王等不了了，或不想等了，那時便是本王死的時候。”
“等什麼？”玄琳瓏抓住了關鍵。
“回家，等哥哥帶本王回家。”漠源輕聲說，“三千年了，哥哥還是不肯帶本王回去。”
又是哥哥，之前他也說過是哥哥建議他看書，說看書是有趣的事情。
玄琳瓏挑眉，這哥哥到底是誰。
“你哥哥是誰？為什麼非得等他帶你回去？”玄琳瓏又問。
漠源搖頭，無奈道：“雖然這玄天沒人能害本王，但本王若想離開這裏回家的話，難度太大了。”他避開了哥哥這一件事情，因為就算是他也不是很清楚哥哥到底是誰，但他心底卻很清楚，哥哥就是哥哥，總有一天哥哥一定能帶自己回家。
見他避而不談，玄琳瓏也不逼著他說，不過至於他說的回家這件事情，她也是有些詫異。原來他並不是玄天的人。不過也正是如此才有可能出現這麼一個怪物。
一個連玄天的天道都無可奈何的存在，根本不可能是出自玄天。
半晌，她輕聲道：“空間跨界的話，對於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為什麼會回不去呢？”
聞言，漠源有些頹廢道：“本王不記得家的坐標，就算有能夠跨界的本領也無法回家。不然本王早就離開這裏了。”
這樣啊。不過事實也是如此，跨界的情況下，沒有固定的坐標是很難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因為這世界上空間無數，想在這無數多個空間裏找到唯一的那一個，基本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玄琳瓏倒也有些同情他了。
三千年的時間，他無人能敵，心中唯一一個執念，可偏偏這個執念需要的卻是無盡的等待。
恐怕就是他自己也不清楚這等待到底有沒有用吧。玄琳瓏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