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顧舜暝走上樓來,看到玄琳瓏那一副休閑的樣子,無奈道:“琳兒你……誒。”
她的性子果真沒有一點變化,無論是否恢複記憶。
玄琳瓏挑眉,玩著那毛筆,道:“哥哥有事找我嗎?”
熟悉的稱呼讓顧舜暝愣了一會,半晌才回道:“自然還是有事的。”
玄琳瓏繼續挑眉,示意他直說。
對此,顧舜暝毫不客氣,坐下後便將東西擺在桌麵上。
玄琳瓏皺眉,半晌才無奈道:“哥哥你上次不是已經輸了嗎?可不能說話不算數的。”說罷,玄琳瓏起身,身影輕微一晃,下一刻便走到顧舜暝身邊,眼疾手快地順走了他腰間的笛子。
多年沒有仔細看著笛子,玄琳瓏這回一看,越發覺得這笛子不凡,打定了心思想要走這笛子。
反正顧舜暝之前也說過要給自己的。
顧舜暝無奈地笑了笑,隨手一揮,笛子又出現在他手中,看得玄琳瓏張了張口。
“急什麼,不是說好等你嫁人再送嗎?”顧舜暝邊說邊收好笛子,敲了敲桌麵的棋盤,“來和在下再下一盤,贏了便送你點東西。”
玄琳瓏挑眉,她並不覺得顧舜暝還有什麼好東西送自己。
當然她並不介意他這個人送給自己。
那樣一來,自己又多了一個幫手,想必玄家的活也會輕鬆很多。
顧舜暝拿棋子的手一頓,被玄琳瓏那目光看得有些心底發毛。
她又在想什麼事情?
旋即,他催促:“下吧,那東西與在下無用,但與你卻是不同。”
他這麼一說,玄琳瓏倒也來了興趣,耐著性子下棋。
然而,與多年前的不同,這一次顧舜暝下棋似乎更像是在解釋什麼,她每落下一子,他都會說上一番。
久而久之,玄琳瓏忍不住問道:“哥哥是不是太久沒說話,憋著了?”
顧舜暝瞥了一眼她,繼續下棋,說著卻是另一件事情,道:“這天下好比這棋盤,你若認真,輸贏即可控,若是無心,這結局即是無解。”
玄琳瓏挑眉,隨手下了一子,道:“哥哥這是什麼意思?”
顧舜暝繼續落子,道:“你若想拿這天下,則必將要這天下為一的心。而天下合一的過程,若是看不到敵手,亦是不可鬆懈。”
玄琳瓏不解:“何意?”
“就像這樣……”顧舜暝又是落下一子,“你輸了。”
玄琳瓏一愣,看著棋盤,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走向了一條死路。
“將來你若還是如此……”
“那會怎麼樣?”
“你會死的。”
“哥哥不會讓我死的吧?”
“自然。”
還沒等玄琳瓏回神,顧舜暝已經收起棋盤,他從懷中拿出一件東西,那東西用著一塊獸皮包裹,大小不過半尺。顧舜暝將那東西遞到她麵前,道:“這是送你的,收好吧。”
還沒拆開獸皮,玄琳瓏又聽到他的聲音:“你若想找在下,派人送信即可。”
玄琳瓏一愣,抬頭看去的時候已經不見顧舜暝的蹤影了。
半晌,玄琳瓏拆開了獸皮,看到裏邊的東西愣住了。
那是一塊獸骨,不大不小,握著手中散發著一陣暖意,表麵上刻有一些複雜的紋路,前後六個小孔打磨得很好,而這骨的模樣她也認出這是什麼東西,骨塤。
在塤的旁邊,還有一張字條,上邊寫著寥寥的幾字。
“這修兒做的,姐會喜歡嗎?”
這塤用的是風清獨有的手法,以無數凶獸的精血浸泡,煉以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將骨塤變成墨色,而其表麵的紋路卻泛著金澤。墨色骨塤在風清族裏象征著權利,它的製作過程太過複雜,整個風清左右也不過十來個。
這樣的一個骨塤在風清族內也是極為稀少的,小時候她隻看過舅舅和外公隨身帶有一個,而她母親也隻是將骨塤收起來,極少隨身攜帶。而風清一脈最喜歡的樂器也正是塤,往常慶祝什麼的時候吹的也正是這塤曲。
幽深、悲淒、哀婉的塤聲也是她頗為喜歡的。
摸著骨塤上的紋路,她都能感受到雕刻的不易,精血浸泡過的獸骨豈是那麼容易雕刻。
“修兒長大了……”玄琳瓏喃喃,看著這骨塤,似乎看到了小時候那緊跟著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