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這幾年的努力,她終於得到家人的諒解了嗎?
終於不用再讓家人替她背負著精神上的沉重的枷鎖了嗎?
可是,就在勒鬆剛要跨進岑家的院子時,突然傳來一個倉促的聲音。
“等等,大家別上當了,這個人不見得是妮子的老師。”
岑妮回頭一看,見村長正匆匆地朝這邊走來,剛才那句話正是他說的。
象這種封閉的小村子,村長在眾人心目中的威望可想而知。他提出這樣的質疑,無異於投入一顆重磅炸彈。
人群騷動了一下,突然安靜下來。
岑家內外雅雀無聲,個個又驚又疑地看著正朝岑家大門口走來的村長。
勒鬆也停住了腳步,望了望村長,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岑妮。
岑妮顧不得跟勒鬆解釋,她忍著內心的憤怒,目光緊盯著村長,等他走近了,盡可能地用冷靜的語氣問:“村長,為什麼這樣說?”
村長站在離岑妮幾步遠的地方,被她的目光逼視著,竟顯得有些不自在。
他掉開目光,朝圍觀的人群掃視了一圈,緩緩地開了口。他的表情嚴肅,象是在回答岑妮的話,又象是在向周圍的人解釋。
“我們都知道,妮子隻讀了初中,山村的初中水平肯定沒法跟城裏比。不然這麼多年,我們這十裏八鄉怎麼沒有一個人考上大學?大家還記得吧,妮子上次回來說她在城裏打工。大家想想,專門在學校上學的人都考不上大學,她一邊打著工,一邊自學,這樣能考上嗎?”
圍觀的人群中便有不少人點頭表示讚同。
岑妮終於壓製不住自己的憤怒,爭辯說:“村長,這些都是你的猜測。猜測未必是事實。”
周圍便有人臉上流露出迷茫之色,象是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
村長不看岑妮,望著一旁說:“不是事實?那你也拿出點事實來證明啊。你說這個人是你的老師就是了?”
“怎麼不是了?”藍曉性子比較急,衝口說,“妮子姐才不會撒謊,我們老師哪點不象老師了?哼,妮子姐可厲害了,她又聰明又刻苦,怎麼就考不上了?告訴你們,人家自學就把大學畢業證拿到了,現在上的是研究生,哼,說出來嚇死你們。”
她大概是被村長的無理取鬧氣壞了,忘了岑妮為什麼要說自己是大學生,而不說自己是研究生。
勒鬆想阻止她已經來不及了,連忙補救:“村長,妮子的確是我的學生。這是我的名片,上麵有我的工作單位和職務。”
勒鬆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村長。
他反應雖快,但藍曉那些話已經被村裏所有的人都聽見了,不禁引起一陣大嘩。
“研,研什麼,研究生?這是什麼玩藝?”
“自學就把大學讀畢業了?這怎麼可能?大學又不是兒戲。”
村長及時抓住了藍曉的話柄,不接勒鬆的名片,高聲說:“你說妮子不撒謊?那她為什麼要說自己是大學生,而不說她是那個什麼研究生?這不就是撒謊嗎?”
“是啊,”當即有人附和,“這才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