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馳本是跟岑妮開玩笑,可一想到“下手”的場景,心中便止不住蕩漾。
岑妮卻是心頭一緊,突然便沒了聲息。
五年前的那個夜晚,駱馳喝醉了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的動作粗暴而又狂亂,更象是在發泄醉酒帶來的不適感。
那個夜晚,留給岑妮的,隻有傷痛。
心上的痛,身上的痛。
駱馳見岑妮突然沉默了,一聲不吭,不禁嚇了一跳。
問道:“妮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弄痛你了?生氣了?”
將岑妮從肩上放下來,卻沒有放下地,而是用雙臂抱著,公主抱。
“你是把我弄痛了。”岑妮語含雙關。
想想,不免有些委屈。跟駱馳在一起的記憶,絕大多數都是痛苦。
痛苦的結合,痛苦地生孩子,痛苦地遭人唾罵。
駱馳哪裏知道岑妮心頭的這些糾結,見她苦著一張臉,眼中似有淚痕,以為是剛才把她扛到肩上時弄疼了,心頭著慌。
連忙問:“妮子,到底哪裏弄痛了?嚴不嚴重?你快告訴我,讓我看看。”
岑妮兩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懷裏,不讓他看到她眼中漫出的水霧。
“沒事啦,早就不痛了,你別大驚小怪的。”
她的臉捂在駱馳胸口,聲音甕聲甕氣的,駱馳沒有聽出異狀,不禁笑了。
取笑她:“羞不羞,這麼大了還哭鼻子。”
岑妮才不理他,靠在他身上,讓他抱著她上山。
駱馳再身強力壯,可抱著一個人上山,多走一會還是很吃力的。
岑妮聽見他漸漸變得粗重的呼吸,聽見他漸漸加快的心跳,心中不忍,掙紮著想要下地。
“我自己走吧,你放手。”
“不要,”駱馳才不肯鬆手,“妮子,讓我把你抱上去吧,前麵就快到山頂了。”
他覺得,今晚的他更象是在贖罪。多付出一點,這負罪感就會減輕一分。
岑妮便不說話了,靠在他的胸前,讓他把她抱上山。
他們到達山頂的時候,夜空的幾縷浮雲消失了,奇異地現出了一輪明月。
明月溫柔地撫摸著大地,黑黢黢的山巒在月光下竟也閃爍著清幽的光。
駱馳把岑妮放下來,卻不鬆手,依然把她攬在胸前,同她一道佇立在這道山梁上。
他們所站立的山頂算是這群山巒當中較高的,站在山頂上,很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氣概。
清涼的風迎麵吹拂,象是要掃淨塵世的煩擾。
“妮子,你看,連月亮都在為我們祝福呢。”
駱馳仰麵望著月亮,望著那個在墨藍的夜幕上懸掛著的巨大的玉盤,感到未來充滿了希望。
難道這不是一個極好的預示嗎?
岑妮也仰麵望著夜空,夜空這樣近,近得似乎觸手可及。
這夜空象極了大美村的夜空。
當年住在大美村時,她從來沒有覺得夜空美過。因為從小看到大,早就習以為常了。
是他,是那個踩著晚霞華光降臨的男子開啟了她美的一課。
她沒有想到,她還有跟他相擁著看夜空的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