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妮也看出來了,那紅紅的一點象是煙頭燃燒產生的亮光。
她故意輕輕咳了一聲,對駱馳說:“今晚的月亮很亮啊。”
她這樣說,是故意要讓那人聽見,以免悄沒聲息地走過去,會把人嚇一跳。
駱馳會意,回答說:“是啊,到這兒來散散步,吹吹夜風,感覺很好。”
他倆這樣聊了兩句之後,溪旁的那個黑影動了動,然後突然就長高了。
再仔細看,他不是長高了,而是站起來了。
駱馳拉了岑妮的手,拉著她往前麵走。
再走得近一點,在月光的照耀下,岑妮認出來了,原來那果然是個人,而不是別的什麼“東西”。
那個人,正是付青山的父親。
“付叔?”岑妮招呼,“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啊。”
“沒呢,睡不著。”付父訕訕地笑,“打擾你們兩個散步了。”
“沒有沒有,我們才打擾了你呢。”
岑妮望著麵前這個滿麵皺紋的老漢,心頭歉疚。
這次回來,付父明顯的蒼老了許多。大概是因為付青山的事情吧。
付家一直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沒想到兒子一出去,竟然就鋃鐺入獄,這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啊。
岑妮前天剛回來的時候,已經抽空去看過付父。畢竟,付青山曾說過,他父親得了絕症,正在住院治療,所以,她得去打聽個確實的消息才能安心。
再則,付青山的入獄,跟她不無關係。
雖說付青山那是自做自受,而且也傷害了她,但她仍是覺得對他父母有些歉疚。
畢竟,那些事是因她而起。
如果不是她帶回藍曉,讓他們相識,藍曉就不會要挾他去搶劫她。
那麼,他現在就會好好的呆在城裏打工,做著一份收入穩定的工作。
那收入,在大美村人的眼裏,該算得是一大筆財富了。
付父一直呆在山裏,身體一直很硬朗,別說絕症了,連大病都沒生過。
岑妮知道了這些,這才放下心來。
雖然被付青山騙了五萬元,可那錢本是藍曉慫恿他騙的,不能完全怪付青山。
再說,錢啊這些身外之物跟身體比較起來,還是身體健康更重要。
付父也在看著岑妮,看看她,又看看她身邊的駱馳。
他憂傷地歎著氣,說:“妮子,你很好。是我那兒子不爭氣,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還老是掛念著我們家。唉,你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是我兒子沒福氣。”
“付叔,山子他吃了這個虧,以後一定會改邪歸正的,你別擔心。再過幾年,他就出來了,到時,他可以從頭開始。你呀,就等著過上好日子吧。”
岑妮開解付父。
對於付父,她一直是很尊重的。
付父的品性跟付青山截然相反,是個值得人尊敬的好人。
“但願吧,承你吉言。好了,太晚了,我回去睡覺了。你們小兩口也別呆到太晚,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
付父磕了磕煙頭,佝僂著背,緩緩地走回去了。
等他走得不見影了,駱馳悄聲抱怨:“他那話說得可真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