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個男人,用不著你來說。”
手機內又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響,聲響比剛才持續了更長時間,後來,隻剩下了兩人呼呼喘氣的聲音。
“行了,”賈江波說,“我們誰也打不過誰。當年,就在這間屋子裏麵,我們就曾切磋過,不分勝負。現在,在別的方麵,我們的勝負分了。夏淩風,你的陰毒謀略勝過我,你做生意勝過我,但是有一點你比不過我,那就是為人。我可以比你活得更坦蕩。”
“你坦蕩?”夏淩風哈哈大笑起來,“你也好意思說你活得坦蕩?你不想想,當年是誰出的主意,去把霍霍部落的鑽石搶來?我們兩個,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還有,你說你去莫尼部落對麵的叢林,難道真的隻是為了岑妮嗎?你要打聽她過得好不好,完全可以等我回到這兒再來打聽。難道,你不是為了能僥幸找到當年遺落的鑽石才去的嗎?”
“霍霍部落,又是霍霍部落。”賈江波痛苦地說,“因為當年的事,我已經自責懺悔過無數次了。對了,說起來,最後的那個霍霍族人是被你殺了的吧?你怕他告訴莫尼當年的真相,害怕莫尼他們知道真相後不再報你的恩,反而找你算帳,所以,你對他下了毒手,是不是?”
“是,”夏淩風狠決的口氣說,“反正這兒隻有我們兩個人,就算被你知道又如何?我沒想到還有一個霍霍族人活了下來,我就是要他死。那天在河邊遇見他,要不是妮子擋住了他胸口的要害部位,我當時就殺了他,哪需要後麵費那麼多的周折。”
賈江波哈哈大笑,笑到後來,笑聲卻很淒涼。
“夏淩風,算你狠。我就知道,你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這些事,你一直憋在心裏,憋壞了吧?你怎麼不來你那偽善的一套了?為什麼肯承認了?”
夏淩風苦惱的語氣說:“這些年,我一直裝好人,我裝煩了。不對,我一直想做好人來著,這十來年,我做好人做得很成功,我是真的想改頭換麵重新做人的。賈江波,為什麼你非要揭開我的過去揭開我的傷疤?行了,念在我們過去的患難兄弟情份上,我跟老黑說一聲,把那邊的工廠全都送給你,總行了吧?有了那些工廠,你這輩子完全可以過上富足的生活。從此,我們再不提過去,重新開始生活,行嗎?”
岑妮聽到這兒,無力地放下了手機。
她不想再聽下去。
該知道的她全都知道了,剩下的不過是這兩個人如何分贓,如何掩藏過去,她不想再聽,不想自己的耳朵再被玷汙。
她茫茫然站起身,茫茫然站在街頭,茫茫然往回走。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應該做什麼。
她隻知道,她是不會再回夏淩風的家了。
恨他嗎?她不知道。或許恨吧,恨他毀掉了她所信奉的東西。她一直是把他當作此生最值得尊重最值得報答的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