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親自去海難的現場尋找過岑妮。海上除了幾塊船隻的殘骸以及幾具陌生的屍體,再沒有別的東西。

它們全都跟岑妮無關。

盡管所有的海警都認為烏老大的船出了事故,但是他心裏一直抱著希望。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見到岑妮,他始終不肯放棄希望。

他總是幻想著,說不定哪一天,就傳來了岑妮的好消息。

說不定哪一天,岑妮就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笑語盈盈看著他。

看,人人都以為烏老大的船遇難了,現在不就找到他了嗎?

他的船沒有發生海難,好好地到了岸邊,好好地把人送上了岸。

可是,為什麼這些人裏麵偏偏沒有岑妮?

消息大起大落,好消息與壞消息交織,讓他的心情也跟著大起大落。

駱馳幾乎快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承受不住這樣的狂喜與絕望交織的衝撞。

若不是想著還有岑寂,若不是他仍不肯放棄找到岑妮的希望,說不定他就真的倒下了。

他隻好寄希望******,希望岑妮運氣好,正好遇到一艘路過的船隻,把她救上了船。

這幾天,他好容易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了一些,因為他還有很多必須要做的事情。

他要弄清楚岑妮這件事的所有環節,若是她當真不在世上,他必須得替她報仇。

他要把他們的兒子撫養長大。

還有駱家,如今,駱家正陷入水深火熱當中,他又怎能甩手不管?

他好容易讓自己稍微振作了一些,可是今天,岑寂的反常行動以及駱薇的反常消息,又把他拉到了思念岑妮的痛苦深淵中。

岑寂坐在他的身後,兩隻亮晶晶的大眼睛盯著他直瞧。

見他起初眼神呆滯望著車窗外,後來伏到了方向盤上,肩頭微微的起伏,心便莫名的有些疼。

好象眼前這個男人的舉動刺痛了他身上的什麼地方。

他還是個小孩子,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隻覺得很難受,隻覺得如果他安慰一下駱馳,大概心情會好一點。

所以,他就這樣做了。

他學著大人的樣子,拍拍駱馳的背,問道:“爸爸,你哭了?”

駱馳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聽見他叫自己爸爸了,這陣子他一直都叫他駱叔叔,突然聽見這聲稱呼,心中感念無比。

岑寂是他的兒子,他知道。

後來,他帶岑寂重新做了親子鑒定,鑒定的結果證明,岑寂確確實實是他的兒子。

至於先前的那份鑒定報告為什麼說岑寂不是他兒子,他也已經查出了原因。

可是,這個親生的兒子卻對他懷有敵意,不肯再叫他爸爸,這讓他非常難過。

不僅是為自己難過,更是為岑寂難過。

這麼小小的孩子,在這些風波當中,受到了多大的傷害啊。

所以,如今,再度聽見岑寂叫他爸爸,駱馳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抬起身,背向著岑寂抹掉了眼角沁出的淚珠,哽咽著問:“小寂,你叫我什麼?”

“叫你爸爸呀。”岑寂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