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間煙霧繚繞,充滿了嗆人的煙味的小屋子裏麵,盧翔升正死死地盯著麵前的牌桌。
他的頭發十分淩亂,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形容憔悴不堪,與平日裏那個道貌岸然,受人尊敬的專家形象截然不同。
他的腦門上沁出了冷汗,在燈光的照耀下,他微禿的額頭油光閃亮。
他抬手擦了擦汗,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牌,一咬牙,拿起手邊所有的籌碼,狠狠地押在了賭桌上。
站在桌子對麵的,是一個留著點小胡子的三十來歲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件緊身的短袖衣服,露在衣衫外麵的手臂上紋滿了刺青。
他瞧著盧翔升的動作,唇角逸出一絲嘲弄的笑容。
“你可想好了。要是這一把賭輸了,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反正我現在也等於什麼都沒有了,輸就輸,誰怕誰?而且,話別說得太滿,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盧翔升十分“大氣”地說著這番話,心裏卻著實沒有底。
他喜歡賭博,賺到的錢幾乎全都花到了賭桌上。
所以,當有人找到他,付給他一大筆錢,要他對岑妮做那些事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他正需要錢。
他成功地讓假岑妮取代了真正的岑妮,得到了那一大筆錢。
拿到錢的那天,是一個陰雨的下午。他和那個總是把自己藏在帽子墨鏡口罩下麵的神秘人在一家咖啡屋內碰頭。
是那個神秘人約他來到那間咖啡屋的。
神秘人定了一個包間。當盧翔升走進包間的時候,他已經等在裏麵了。
他從一個包裏拿出整整齊齊幾疊舊鈔票,推到他麵前。
“這是你的報酬,你做得很好。拿了錢之後,你就把這件事忘了,就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
“好,好,我明白,我知道該怎麼做。”
看到那些錢,他的雙眼冒出了貪婪的光芒,他的眼珠子幾乎都掉到了桌子上麵。
他捧起錢,大概地點了一下。
錢跟預先定好的一樣,不多也不少。
他把它們全部塞進包裏。
“你數過了?沒有問題吧?”神秘人問。
“沒有,沒有問題。從現在起,我已經忘了我為什麼要來這兒。這些錢是我自己工作掙到的,跟任何人無關。”盧翔升很善解人意地回答。
“嗯,我也不認識你。”神秘人說完,轉身出了包間。
神秘人走後,盧翔升捧著錢的手抖個不停。他跳起身,就想馬上飛到牌桌上去。
他前些日子又賭輸了,急於要去雪恥,要把輸掉的錢全部撈回來。
如今,他手裏有了這許多本錢,他很有把握可以賭個痛快。
可是,就在他抓起裝著錢的包,用手臂緊緊夾著,想去地下賭場的時候,他的妻子給他打來了電話。
“翔升,”妻子問,“你在哪兒?今晚想吃什麼?”
他看了眼外麵灰暗陰沉的天色,匆匆回答:“我今晚有事,就不回來吃飯了。你跟兒子一起吃吧,啊。對了,我晚上可能會很晚回家,你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