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的話,陡然挑起了盧翔升的鬥誌。
這些日子,他一直默默忍受著自己的賭癮,忍受著難耐的煎熬。
他以為,隻要過上一些日子,這癮就能戒掉,就同戒煙戒毒一樣,隨著時日的流逝,這癮會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戒除。
誰知事與願違,這癮非但沒有逐漸減小,反而還越來越凶猛地啃噬著他的心。
好象他心裏潛伏了一頭毒蛇,因為他的克製,毒蛇的戾氣越發嚴重,隨時都可以竄出來,讓他難以製伏。
這個人的話,正象是給他找到了一個渲泄的缺口。
他可以隻比試,不當真賭。
這樣,他既過了賭癮,又不會給家裏帶來什麼損失。
盧翔升沒有猶豫多久,很爽快地答應了。
“這位兄台,你過獎了,我的賭技算不上高明。不過,既然你如此有誠意,我就跟你玩幾把。說好了,我們隻較技,不當真賭。不是我瞧不起你,也不是我怕輸,實在是因為我已經答應了我妻子,從此以後洗手,再不賭博。”
“我明白,”那個人說,“對了盧醫生,你大概還不認識我吧?我叫李騰雄,你叫我阿雄就好了。”
盧翔升曾聽別人叫老是叫他雄哥,這時才知道他的全名。
笑著說:“李兄,你太客氣了。以後你也別叫我盧醫生,太生份了,你就叫我名字翔升啊。”
“盧兄又多情又仗義,你這個朋友,咱交了。”
李騰雄熱情地同盧翔升握了握手,握得很用力。
盧翔升交待好醫院裏的工作,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請假,借口說晚上有個很重要的應酬,就不回家吃飯了。
他妻子沒有懷疑,因為這陣子盧翔升確實表現得很好,幾乎每天晚上都準時回到家裏,同她和兒子一道吃晚飯。
他的工資卡早交到了妻子手裏,由她保管。這陣子,他幹脆連資金以及跟外麵企業合作得到的一些額外的收入也全都交給了妻子。
看起來,他十分有誠心要改邪歸正。
他妻子溫腕地說:“有應酬你就盡管去,別擔心我和兒子。你在外麵吃飯,要注意點,別喝得太多了,喝酒傷身。”
“好的,你別擔心,我會注意的。”
盧翔升溫柔地回答她,心裏卻升起一絲愧意。
妻子如此體貼,待他這樣好,他卻騙了她,又要去賭博,去做她最痛恨的事情。
不過,在他體內亂竄,啃噬著他的那條欲望的毒蛇很快便把他的這絲愧疚給壓下去了。
再轉念一想,他隻是去較技,並不是當真要賭,於是,他重又心安理得了。
他是當著李騰雄等人打電話的,不用說,他溫柔體貼的話語又引來了李騰雄等人的大力稱讚,讚他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丈夫,是真正的男人。
盧翔升被他們捧得暈暈乎乎的,象是被一團祥雲托著飛上了天,渾身輕飄飄的。
他便覺得,自己當真是個很好的丈夫,對妻子很好。
可不是嗎,他從來不會打罵妻子,就連工資都全部上交了,有幾個男人能做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