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翔升目不轉睛盯著他的手,盯著他放出來的牌。
他的心在一點一點地下沉。
等到李騰雄把最後一張牌亮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灰敗,全身發軟,癱在了椅子上。
他輸了,他竟然輸了。
他拿了那樣好的牌,竟然輸了。
“不,”他發了瘋一般地叫,“我沒輸,是你們使詐,你怎麼可能拿到這樣的牌,這不可能,你們一定動了手腳。”
李騰雄自若地看著他,等他叫囂完了,這才氣定神閑說:“盧醫生,你可不能信口雌黃,你有什麼憑據說我們動了手腳?手氣好,我也沒有辦法。剛開始賭的時候,你的手氣好,我一直輸,我也沒說過什麼。願賭服輸,你不會不明白這個理吧?”
盧翔升死死地盯著李騰雄,象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他心底的真實想法。
他腦袋轟轟響著,他心底裏隻有一個聲音在回蕩,完了完了,這回徹底玩完了。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這回他心頭雪亮,他著了李騰雄的道。
這個李騰雄,一定是事先預謀好了,布置周密算計他。
他先是假說較技,把他引誘到這兒來,然後故意輸給他,誘使他玩真的。
等到他完全陷入賭局裏的時候,他才開始慢慢地收網,一步一步地,把他的東西全都“贏”過去。
“為什麼?”盧翔升盯著李騰雄的眼睛說,“為什麼你要這樣對付我?我從來沒有得罪過你,我都打算洗手不幹了,為什麼你非要把我拖下水,非要把我的東西謀奪過去?我跟你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
李騰雄冷冷地一笑,說:“好吧,我也懶得跟你兜圈子。你還記不記得,五年前,有一個女孩子遭遇了車禍,被肇事者送到醫院。結果,肇事者跑了,你因為沒有人替她交醫療費,便見死不救。後來,等到女孩子的家人得知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沒救了。若不是你不及時搶救,耽誤了時間,她又怎會年紀輕輕地死於非命?你既沒有醫德,又怎敢要求我有賭德?”
盧翔升嚇了一跳。
五年前的那件事,他記得,他一直記得。
他記得那件事,不是因為愧疚,而是因為女孩家人那想殺了他的眼神。
他知道情況不妙,趁亂逃走了。
聽說,後來,女孩的家人把醫院砸了個稀巴爛,還揚言要找他報仇。
因為這件事,他換了現在的名字,搬了家,到另外一家醫院去上了班。
他膽戰心驚爭辯說:“那個女孩,本來就快死了,我救也沒用了。我知道搶救無效,這才放棄搶救的,免得她臨死前還遭罪。我這是為了她好,讓她走得舒服一點。”
他知道,他不能裝作跟這件事無關。這個李騰雄顯然已經調查清楚了他的底細,他若是說他不是那個醫生,李騰雄必然會要他好看。
他隻能推托自己的責任,把女孩說成是無可救治。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五年,是非黑白誰也弄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