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會老老實實呆在這兒,一直呆下去,呆到當真變成精神病人的那一天,他就解脫了。

而在城郊的一處工地上,假岑妮正戴著一頂破草帽,在烈日的暴曬下辛苦地和著灰泥。

她穿著一身地攤上買的工作服,衣服上到處濺滿了點點灰泥,肮髒不堪。

汗水一滴滴沿著被曬成了黑紅色的臉頰往下滑落,浸濕了身上的衣衫,但她根本顧不得擦汗。

她知道她隻能埋頭苦幹。

若是想結束這樣的苦難,隻能努力做事,以求得諒解。

一個同樣穿著沾滿了灰泥的工作服的男人從屋子裏麵走出來,將肩上挑著的桶重重地放在地上,然後直起身子,使勁地揉著肩頭。

他正是同假岑妮假裝私奔,一道被關在那套房子裏的男人。

才不多幾日,他的模樣整個變了個樣。

先前粉白細嫩的肌膚被曬得紅亮亮的,還脫了皮,全然沒有了當初奶油小生的樣子。

他揉著肩頭,看著正使勁把灰泥往桶裏裝的假岑妮,不可思議地問:“你為什麼幹得這麼賣力?你不會當真喜歡上這個工作了吧?”

假岑妮一邊往桶裏裝著灰泥,一邊抬起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然後朝旁邊斜了一眼,埋著頭說道:“誰想做這種苦差事?你長點心行不行?我們害死了人家的老婆,人家沒要我們的命,隻要我們在工地上做三年苦工,算是好的了。你要是還想活著回去,就別在這兒大呼小叫的偷懶,趕緊幹活去。”

男人偷偷朝遠處瞟了一眼。

遠處的一個工棚內,幾個男人正坐在裏麵喝茶打牌。

他們所在的地方,大敞著門的工棚一覽無餘,看得非常清楚。

他不敢多瞧,收回了目光,壓低了聲音問:“你覺得駱馳真的會原諒我們,隻讓我們做三年苦工嗎?別是耍我們的吧?萬一三年以後他不放我們怎麼辦?我看,更有可能不到三年我們就累得沒命了。”

假岑妮氣惱地說:“你老是說這些有的沒的幹嘛?落到這一步,你以為我願意。我們這是沒法子,逃又逃不掉,不做事又沒飯吃,還會加刑期,能怎麼辦呢?”

男人悄悄揉了揉自己的腿,兩條大腿還隱隱作痛,那是他逃跑帶來的惡果。

自從那天假岑妮扮鬼嚇壞了盧翔升後,駱馳念她立了功,特別恩準她可以勞動改造。

至於他嘛,雖然沒立多少功,但念在他做的惡不算多,所以一並發配來做苦力。

他才來幹了一天,就因為做不了重活,被多加了兩天刑期,還扣了一頓晚飯。

因為駱馳給他們定下了規矩,幹滿一天活,可以減少一天刑期。但若偷懶,沒有做夠規定的量,就得增加刑期,必要時還可以罰他們關黑屋子,餓肚子。

至於加多少,視偷懶的程度來定。

他想,這簡直是對待奴隸的方法嘛,這樣下去還得了,遲早會把刑期加滿一輩子,他就得當一輩子的苦力、奴隸,死在這工地上。